这样的场面其实大家已经司空见惯。
摄政王把控朝政许久,起初还知道收敛,后来越发的放肆。近几年尤甚,早已不将皇家礼制放在眼里。
若是平时,段长川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争了也没用,反倒激化两人之间的矛盾。
尤其有一次,他前脚惹了这人,后脚就收到消息,说母后背地里同段靖安服低做小,单听侍从口头描述都能想出母后当时的姿态有多卑微……
他又气又觉得心疼,从那往后便将脾气收敛了,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同这人撕破脸。
可今日,看着已然坐了满堂的人,忽然就想同他计较起来。
于是,所有人都等着皇上那一句过场一样的“免礼”,却发现……等来等去,主位上的少年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已经有好奇的,开始趁人不注意,悄悄往上看。
而态度一向散漫的摄政王,也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悄悄抬了眼皮朝着首位看去。
太后忍不住抻抻段长川的衣袖。
小声叫他:“皇儿……”
段长川低头,看见落在衣袖上的手。
十多年过去,这双手纤瘦了许多,皮肤也变得松弛了……
那是他母亲的手。
忽得,从心底用上一股深深的疲惫……
有个声音在脑海当中萦绕着,说:果然又是这样,永远都是这样。
只要他一对摄政王刁难,母后定是第一个站出来解围的。
少年闭了闭眼,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算了。】
这次也算了吧……
反正也已经算了许多次。
少年做好心里建设,准备开口。
不过,到了喉咙的话都未来得及冲出,耳畔先响起一声轻蔑的嗤笑。
“既然都知道自己有罪了,那就跪着吧。”
他听见坐在身侧的女人说。
慵懒随意的语气,仿佛不是在和当今摄政王叫板,而是在打发不听话的侍从。
太后脸色微变,“啪”一声放下了茶盏,厉声道:“放肆。皇帝与哀家都还没说话,如何轮到你来插嘴?”
与方才唯唯诺诺的模样判若两人。
丞相夫人施茹烟,见势也跟着开口,说:“素素,不可无礼,还不快同陛下与太后娘娘告罪赔礼。”
二人合力,瞬间将矛头从摄政王转向了白素。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这位新后身上。
却发现,这位传闻中的庶女,非但没有丝毫怯懦,甚至给自己倒了一杯四平八稳的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