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刚刚还热闹非凡的餐桌一下子又寂静无声。连彼此的呼吸声都可以听见,安静得令人心生不安。
亓锐紧张地盯着谢君安和李年昕之间的对话,看着二人之间从刚才的和和气气转变成剑拔弩张,心中暗骂自己这张嘴真的是喝酒误事。
他后悔不已,真希望能时光倒流,把刚才那句话吞回肚子里去。
而此时,李年昕的眼神中多了一分锐利,似乎对谢君安充满了不屑。
她紧紧地盯着谢君安,让人不禁感到一股寒意袭来。
然而,谢君安并没有被这种紧张氛围所影响。
他淡定地点点头,表示默认了亓锐所说的事情。
"哈,果然如此!那么,孟仪莹的那两个小跟班突然家中变故转学离开,是不是也是你搞的鬼?"
李年昕冷笑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
她若无其事地拿起叉子,继续品尝眼前的美食,仿佛与谢君安谈论的不过是一些无关痛痒的琐事。
"她们家里确实发生了需要他们远离这座城市的变故,我只是出于好心,帮他们提前了转学日期罢了。"谢君安平静地回答道。
面对李年昕冷漠的态度,他并没有表现出太多情绪波动。
那张正在细心品味食物的脸庞依然清秀淡雅,但偶尔流露出的冰冷神情让人感觉她对这个世界发生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仿佛她随时都会在某一个角落里,将自己全部抽离,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双抬眼看向自己的眼眸像深不见底没有任何波澜的潭水,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
即使她已经点头给自己一个考察的期限,仍然可以让他带着强大的不安感寸步难移她的视线范围。
在自己庞大的家族重担与商业利益纠缠面前,他即使手握一段坚如磐石的爱情,去当做遮挡那些狂风暴雨的铜墙铁壁,却也无法真正抵挡四面八方的暗器围剿。
他确实无法保证自己何时还会回到曾经那些徘徊动摇的时刻,但那一刀刀刺向自己胳膊的刀口,是他心甘情愿向她献祭自己真心的祭品。
即使自己拥有了许多,但自己坚不可摧的外表下,仍然是一滩无人问津。
只有蜉蝣和各种微生物寄存于此的死水,只有李年昕的停留才能让水源活起来。
“嗳,随意,你很擅长做这种无聊的事情。”
李年昕打了个哈欠,面露困意放下刀叉。依着后面的椅背仰头看向玻璃窗外的夜景,这次因为出来的比较晚,很多灯的夜景都看不到了。
亓锐想活跃点气氛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尴尬的继续绞尽脑汁想一些举杯的理由消散尴尬。
见此场景的辛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生硬的和亓锐有一搭没一搭的调节气氛。
谢君安只低着头一杯接着一杯的给自己灌酒,他其实不是很想喝。但是脑子却觉得过于清醒,无法平复躁动的怒意。
却偏偏自己也不清楚这怒意从何而来,一直到亓锐实在是扛不住了,嘴里嚷着缴械投降要回家喝醒酒汤,实际上是看出氛围实在是太过诡异了,还不如早点回家。
辛然也会意了他的提议,连忙手忙脚乱的收拾好自己和李年昕的东西。准备打车回家,结果叫车时发现自己和亓锐是顺路的方向。
只是亓锐是需要再多倒一趟地铁才能到家,亓锐看到路线安排又忍不住吐槽起自己那个喜好山郊野岭的爷爷,买的房子都是这种路远车少的地段。
要不是因为家里人都需要交通便利的地段才方便工作,他甚至连这个靠近地铁站的路段都不会选,直接选山林区的独栋小院。
李年昕因为大病初愈还没彻底停药,全场唯一没喝酒的就是她。所以她决定还是按照来时一样,她开车带谢君安回家。
在辛然二人安排好回家路线后,她拜托亓锐将谢君安送上车副驾驶系好安全带,互相就分开了。
深夜的公路上没有多少车,只有跑长途的货车拉着沉重的身躯,飞驰在寂静的深夜里。
李年昕握着方向盘借着余光看着身边已经熟睡的谢君安,此时的他卸下全部的伪装与情绪,安静的睡着。
伴随着他的呼吸声与身上的酒味,将车厢内的气温再度燃起。
感觉到自己的身上也被熏烤的有些燥热,李年昕放下车窗,任由寒冷的夜风吹打自己带着微红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