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每回都在天色暗下来时敲铜锣,但也有人心疼自家孩子跑着跑着摔一跤,于是时不时路过时往这边撒一把小石头,把路铺得平整些。
等走出村子,他的步伐就稍稍慢了些,好在天色慢慢亮了起来,能看见的就更多了,他远远的看到了姐姐家门口站着一个男人,不是姐夫是谁?
“德柱来了,你姐姐给你做了饭团,先家去吃一些。”
姐夫一边说着,一边帮忙把扁担接了过去。
宋德柱也不推迟。
他接下来还得挑卤味过来卖呢。
吃了饭团喝了水,宋德柱跟姐夫结算卤货的钱。
姐姐从小把他带大,姐夫也不错,就没算得太清,给了他们成本价,只加了二十文充当挑过来的运费。
“这是我娘帮忙收的鸭蛋,你要吗?”
完了姐夫拿出一箩筐的鸭蛋,约有二十多个。
宋德柱连忙点头。
于是算了鸭蛋的个数,又数出钱给姐夫。
小舅子厚道,他们一家自然也是敞亮人,同样成本价,只多给五文辛苦费。
等到宋德柱休息好了挑着扁担离开,姐夫就迅速把两桶卤味带去了老宅那边。
大湾村靠着大河,多少能寻到活计,能耐人赚得多见得广,就不太想养着一大家子,于是这家就分得早,张家自然也是,反正交的都是人头税,没差。
张二没分到多少田地,索性靠着大河谋生,也亏得他爹没彻底黑了心肠,到底给了一块靠近大河的旱田,就把这充作宅基地起了个屋子,自然是没有井的。
这卤味只能先放在老宅拿井水冰着,大河这边留个几斤,方便客人来了端出去。
在没有冰箱没有空调的时代,他们这些小人物没法像富贵人家囤冰来用,但也有属于他们的智慧。
只是提起老宅,姐姐眼中闪过一抹厌恶,
“我昨儿个算了下,咱们放过去存得卤味起码少了两升,肯定是三郎他们偷吃了。”
做生意的,都爱计较,越小的生意越爱计较,心里没个计较能亏死。
她摆了几十年的摊子,一眼看下来就知道少了多少。
姐夫沉默了一会儿,说道,
“算了,就那么两升也不费什么,只当给家里交的租子,咱们回去提一提这事,昨天娘拐弯抹角的让我多交些家用呢。”
闻言姐姐眼中闪过一抹愤恨,
“咱们都分了家,每年给爹娘的嚼用哪回不是早早送过去,偏他们心疼三房,每每贴补不说,还要挖咱家的底子去和三房均富贵,大哥也是好性儿,居然能忍?”
然而这样的话她也只敢在自家男人面前抱怨两句,可不敢当着爹娘的面唠叨。
夫妻两个一边说话一边忙活起来。
天亮了,没准就有大船要来了,他们得早点准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