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一阵沉默,忽听元培幽幽道:“该不会接下来几天,咱们要天天吃鸡吧?”
阳谋就阳谋吧,只要真的好吃,买些也无妨。
可他们这一时半刻也走不了,若是一天三顿都这么着,谁受得了?
众人:“……”
意思都懂,但这话怎么听着有点不对劲?
东河县不比开封城繁华,大部分店铺入夜后都会关门,天亮后再开。
所以直到这日中午,西河县衙的衙役们才带回来一个好消息:
“回禀诸位大人,卑职等人挨着问了本县在册的九家铁匠铺,今早方有一家铺子的铁匠认出那蹄铁是他家手艺……”
据那家的铁匠说,看那蹄铁应该是年前后那一批铁料做的,但再细的也就想不出来。
“卑职已将买过那批铁料的人员名册带回来,请大人过目。”那衙役递上一本册子。
元培接了再递给谢钰,“一共多少人?”
那衙役道:“共计一百三十一人。”
众人咋舌,这么多!
不过想想也是,那铁匠铺子做的就是给牲口打铁掌的营生,一头牲口四只蹄铁统共才费多少铁料?
之前去开封府报信的东河县衙衙役邱安兴奋道:“大人,这么一来,死者就是这一百三十一人中的一个!恐怕这些人也有住在东河县的,可要卑职也带人一并去上门问话?”
“是要上门问话,”谢钰拍拍册子,“但这些人未必就是死者。”
邱安一愣,倒也是。
对普通人家来说,牲口是重要财产,都是一家子混用的。或许当爹的去牵着牲口打蹄铁,回头却是儿子骑着出门。
但无论如何,总归是一家子,好歹有个调查方向了。
谢钰对两县衙役们道:“去告诉陈大人和王大人,让他们带人分辨出名录上住在各县的,即刻挨家挨户问讯。”
有了方向之后,案件进程骤然加快。
一百多户听着虽多,可分派到两县也不过各自几十户,派出几十名衙役走访,进门后直奔牲口棚,再问问谁家三十岁上下的男人外出未归,目标极其清晰明确,一切都顺利得很。
当天傍晚就有了结果。
死者名叫王征,一十九岁,现住西河县郊,已经娶妻生有一子,父母俱在。
衙役们等门时,王家人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被问起牲口时便道:“是呢,我儿初十那日说要出门走亲戚,顺便去城里做些小买卖,如今还没回来。”
衙役问:“既没回来,你们也不着急?怎的不报官?”
王家人便小心翼翼道:“以往出去多待几日也是有的,何况官府……”
普通百姓对衙门那种地方素来有敬畏之心,能不去就尽量不去。
况且只是暂时没回来,万一刚报了官就家来,岂不叫左邻右舍看笑话!
衙役先问了王征身高体貌,又问他是否有心疾。
王家人都十分惊讶,“是呢,他从小身子骨就不大好,大了之后越发厉害,都不敢胡乱跑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