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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翊面色微沉,“难道是魏家坐不住了?”
这次魏家损失了个魏宗,如断一臂,要想对燕王府下手也不是没可能。
闻姝愁眉紧锁,“不知道,等兰嬷嬷过来看看吧,希望是我想多了。”
可还真不是闻姝多想,兰嬷嬷端起碗燕窝一闻,又尝了一点吐出来说:“下了断生散。”
“从未听过这种毒。”沈翊脸色黑如锅底,还真有人敢在燕王府下手。
兰嬷嬷也没想到竟然能在大周遇到断生散,摇了摇头,“这并非毒,这药源自灵兰族,本是为族中不想生育的女子研制,只要每日服食微末,连续不断地吃上大半个月,就可使女子绝孕,损害不大,若是一次性大剂量的服用,则会大量落红,对身体损伤较大。”
“这药外界都传无色无味,实则只要是药,就不可能做到无色无味,但比别的药淡一些,燕窝中加了红枣,掩盖了断生散的气味。”
“灵兰族?我怎么从未听说过。”闻姝奇怪地看着兰嬷嬷,因为“兰”字,她格外敏感些。
沈翊也看了眼兰嬷嬷,瞧见她乌黑的眼珠子转了转。
兰嬷嬷放下碗,“那是一个离大周很远的族群,姑娘没听过也正常,还是先把下药之人找出来吧,这种药极其难制,本不该出现在大周。”
闻姝有很多话想问兰嬷嬷,既然离大周很远,她又是怎么知道的?还知道的这般清楚,还有兰嬷嬷深居内宅,却会用毒,先前兰嬷嬷也说过“很远”这个词,说她的故乡在“很远”的地方,这个故乡是灵兰族吗?
可是兰嬷嬷转移话题,分明就是不想现在告诉她,闻姝只能先搁下心里的百般心思,“月露,燕窝是谁做的?”
月露一脸肃色,回道:“一直都是阿莠做的,王妃之前说她做的不错,就没换人。”
“阿莠是我从侯府带来的人,”闻姝看向沈翊,“难道是章氏,不是魏家吗?”
“凌盛,派人把接触过这碗燕窝的都控制起来,尤其是这个阿莠,想办法撬开她的嘴。”沈翊亦有许多思绪,但想来兰嬷嬷更不会想和他说,因此沈翊不问,先把人找到再说。
凌盛领命而去,罗管家前来请罪,燕王妃被下了药,他却不知,委实失责。
“待查出原委,有你们的罚可领。”沈翊的嗓音低得骇人,先前就撵走一批,府中竟然还有,若是方才闻姝没闻出来,喝下去,岂不是他们日后都不能有孩子了?
沈翊后怕地握住闻姝的手,“是我没护好你。”
口口声声护着她,却仍旧叫她遭了旁人算计。
“不怪你,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闻姝拍了拍沈翊的手背,“他们是不想我生下你的孩子。”
闻姝心有余悸,若非她恰好会制香,怕是中招了都不晓得。
沈翊幽深的眸子盯着那碗燕窝,他亦不想闻姝这么快有喜,可他们却是想闻姝这辈子都不能生孩子。
屋内静了片刻,平静了这么久的燕王府,头一次人心惶惶起来,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见凌盛抓人,生怕下一个被抓的就是自己。
阿莠怎么都没有想到闻姝这么快就发现了,分明侯夫人说这药无色无味,她送上燕窝之前也闻过了,并未嗅到任何气味,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区区一个丫鬟,没经过大风大浪,心里有鬼,眼神一慌,凌盛这种跟着沈翊历经风雨的老油条,多恐吓几句就露出了马脚。
凌盛很快拿着一个瓷瓶进来,回道:“王爷,王妃,从阿莠床底下的唾盆里搜出来这个。”
兰嬷嬷接过瓷瓶打开一闻,“确是断生散,这么多可不容易得。”
凌盛说:“阿莠已认罪,说是永平侯夫人指使她做的,从一开始她的家人就被永平侯夫人捏在手中,昨日她借着出府探望家人,带了这个瓷瓶入府,永平侯夫人要她日日下在王妃的饮食中。”
罗管家连忙跪了下来,“老奴有罪,不曾管教好府中下人,险些害了王妃,求王爷责罚。”
竹夏竹秋也跪倒在地,“奴婢身为兰苑一等丫鬟,有失察之罪,请王妃处置!”
月露一瞧跟着跪,“王妃,阿莠是从侯府带来的,奴婢没能发觉她包藏祸心心,也应该受罚。”
奴婢们跪了一地,闻姝还没张口,沈翊便道:“皆罚三个月月例,若有下次杖责处置!”
闻姝想了想,也没拦着,平日里没少赏,罚也是该罚,赏罚分明,才能让众人信服,“趁着这次机会,再理一遍府内的仆役,有可疑者便寻个借口打发了。”
此次未得逞,不知道还有没有下次。
“是,老奴一定尽心,绝不敢再犯。”罗管家大气不敢出,别看平日里王爷和善,可真计较起来,他们还不够王爷罚的。
“阿莠拖下去看管起来,别让她死了。”沈翊胸腔里生出怒火,他没和章氏算账,章氏倒是先把手伸到王府来了,“我去侯府一趟。”
“不急,”闻姝拉着沈翊,“这事应该不止是章氏做的,这样昂贵稀少的药物,她哪里来的?她要是有这样的药,早也给赵姨娘下了,也可以在我出阁之前做,哪里值得冒这样大的险在王府行凶。”
“就算不止是她做的,也是章氏下的令,那些人有一个算一个,我先处置了章氏。”沈翊嗓音冷得像冰,大夏天的,令周遭的温度陡然下跌。
“四哥,你这是关心则乱,你缓缓,我没事,别急。”闻姝明显察觉到今日沈翊很急,急不可耐就想动手,什么都不顾,怕是因为这次是冲她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