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久微微侧头,说道:“季沉,我追骨发作时只有三成功力,若我发作途中,出手伤你,你只管制住我,不用有所顾忌。”之前季沉与杜如晦缠斗时,沈久就发现了季沉的武功出类拔萃,她虽未见过如今江湖的武林第一,但以她六百多年来阅识世人的经历来判断,季沉应是如今江湖中的佼佼者,至少该是前三。
虽说平时的沈久,季沉敌不过,但只有三成功力的沈久,季沉还可以轻易制住她的。
季沉凝气于掌,说道:“上次我也及时制住了往我身上扑的你,这次也一样,阿久,你只管放心将自己交给我。”
听闻季沉此言,沈久双颊微微泛红,她还以为上次是她自己自制力好,所以才没有伤害他,有些难以为情道:“抱歉,我不知那时。。。。。。。”
沈久后背覆上的双手打断了她后面的话,她感到体内的逆流的真气,被另一股强劲的真气引导,慢慢走回正轨,她也开始凝神聚气,跟随这股真气,调整自己的内息。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季沉明显感觉自己周身的温度开始变高了,他睁开眼,便看到身前的沈久身体微微发颤,她的衣衫也早已被浸湿了。
虽然百枝丸确实让她的体温没有再像上次那样骤升,但其他的一切都没有改变,季沉已经明显感觉到了沈久在很痛苦地忍耐,他尝试着问道:“阿久,你还好吗?”
沈久没有告诉季沉,她除了真气逆流、经脉错乱以外,每次追骨发作的时候,她都要经历一遍经脉尽断,以及经脉再重新衔接好的痛苦,如果季沉此刻再探她的脉,就会发现她正经历着噬骨钻心般的痛苦。
她紧锁着眉头,声音暗哑地回道:“我没事。。。。。。真气已经逐渐在恢复了。”
季沉见她身体颤抖地更加厉害了,虽然她已经极力克制了,但季沉还是察觉到了,他除了给她传送真气,其他什么也做不了,他试图通过聊天转移沈久的注意力,减轻她的痛苦,于是问道:“阿久,能告诉我你是怎么中毒的吗?”
沈久沉默许久后,才开口回答季沉。
“在我很小的时候,大概五岁吧,我的父母将我卖给了一个道人,那个道人将我带到一个山洞,山洞里有很多丹炉,和七八个与我一般大的小孩子,那个道人每天都喂我们吃不同的丹药,约莫过了三个多月吧,其他的小孩子都死了,有的是七窍流血而死,有的是爆体而亡,最后只有我活了下来。季沉,你知道为什么那个道人要给我们吃丹药吗?”
季沉声音暗沉道:“不知。”
沈久似是自嘲地轻笑了一声。
“因为他想要借助丹药精进自己的功力,他认为他能练出使武功一日千里的丹药,所以就拿我们试药。那个时候,我每天都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山洞里,被重复着喂药,如果我不吃,他就打断我手脚,然后给我灌进去,就这样过了一年,我甚至已经尝不出那些丹药的味道了。”
虽然周围的温度因为沈久追骨发作而变高,但季沉此刻却感觉自己全身发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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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来,我就学聪明了,我不再反抗他,但我发现我的记忆力开始衰减了,于是我为了警醒自己,便每天偷偷在石壁上刻道,然后藏起来,我开始计划逃走。终于我等到了逃走的时机,我便逃了出去,但是很快就被他追上了,就在我以为我又要回到那个暗无天日的山洞的时候,我师父出现了,是他救了我,给我取了名字,带着我回到了浮玉山。”
“所以追骨是因为那些丹药?”
沈久轻微点了点头。
“嗯,回了浮玉山以后,我经常发病,没有固定时间,没有固定症状,每次发病都是师父救我,或许是有些丹药的作用潜伏期比较长,直到我十五岁左右,我的病症才开始稳定下来,也就慢慢形成了追骨。但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每过一年,我的症状就会越来越严重,虽然师父没有告诉我,但我自己知道,以我当时的身体,根本活不过十七岁。”
这么多年过去,沈久有时候会觉得,某种意义上,追骨似乎才是陪伴她最久的那一个,时间长了以后,她甚至觉得,就这样与追骨相依为命,似乎也还不错。
季沉没有追问沈久为什么活过了十七岁,他只是定定地看着沈久,目光中露出复杂的情绪。
“所以在那座荒庙中,你见到杜如晦以残害他人性命来增涨自己的功力之后,你才没有立刻杀了他,而是故意以剑气伤他无数道,折磨他。”
季沉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不是询问的语气,而是肯定的语气。
“你觉得我很残忍?”
“不是,阿久,我会解开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