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久坦然地接受了眼下的处境,安静地与季沉同坐在马车内,两人再无他言。
马车徐徐驶过青阳城的长街,车轮发出的“吱呀吱呀”声音,被街道两旁鼎沸的人声所掩盖。夜晚的青阳城,灯火通明,月光洒在红砖绿瓦、楼阁的飞檐上,给繁盛的青阳城增添了几分神秘。
沈久已经不记得,自己上一次看到如此夜景,是何年何月。
她侧身靠在马车的车窗边,拿出青山剑,横放置于自己的双腿之上,一手轻抚过青山剑,动作温柔至极,像是在触碰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
青山剑,确实是一件珍宝。
但季沉却发现,沈久注视着青山剑的眼睛上,似乎是蒙上了一层水气,眼神里也尽是悲伤。
一缕皎洁的月光透过马车的窗柩,洒在沈久的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将沈久映出了些许不真实感,犹如水中月,镜中花。
沈久轻抚着青山剑感慨道:“青山空向人,岁晚心不在。”
沈久其实还有一句话,藏在自己的心里,没有说出口,“别来无恙,青山。”
马车停下,林岐的声音传来:“公子,到了。”季沉起身下车,沈久亦随之。
下了马车,沈久看到眼前正红朱漆的大门顶端悬着玄色金丝楠木匾,洋洋洒洒地题着“霁月园”三个大字。
季沉转身对沈久说道:“夜色已深,客栈已是难寻,沈姑娘若是不介意,不如就在寒舍暂居。”此刻城中的客栈怕是早已关门,留宿季沉居所,已是沈久当下最好的选择,沈久没有推辞,便应下了。
进入霁月园,季沉招来一位老者,“李伯,这位是沈久姑娘,劳烦你将听雨轩收拾出来,带沈姑娘住下。”
李伯俯首回道:“是,公子放心,老奴这便带沈姑娘前去安顿。”说罢,李伯对着沈久做出请的姿势:“沈姑娘,请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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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
“沈姑娘,此处便是听雨轩,房中用具皆是全新,姑娘若有任何需要,直接吩咐轩内的下人即可,老奴告退。”李伯欠身离开。沈久看着室内的布置,雅致清静,心情也随之放松了。
不过这轻松的心情未持续半刻,便被打破了。“沈姑娘。”季沉敲响了沈久的房门。
“请进。”季沉推门而入,“不知沈姑娘对听雨轩,可还满意?”
“听雨轩雅致清静,多谢季公子收留。”沈久见季沉进屋后,虽是在与她说话,但目光却时不时地看向青山剑。
“季公子,有话不妨直言。”
面对沈久的直言不讳,季沉也不再遮掩,说道:“沈姑娘今日毫不犹豫,便斩碎了青山中的秘籍,难道自己就不想练成绝世剑法吗?毕竟那可是沈剑神的剑法秘籍。”
果然他也是为了青山剑,沈久连眼都没抬,回道:“剑中的折纸并未打开,公子怎知那折纸上定是武功秘籍,不过是一幅荷风图而已,怎么,季公子也想要?”
季沉眼底闪过一丝震惊,却又很快恢复如常,轻笑了一声,说道:“是在下想法狭隘了,被江湖传言所影响,先入为主,以为其中便是武功秘籍。”
“季公子可还有其他疑问?”
“不耽误姑娘歇息了,在下告辞。”
沈久看着季沉离去的背影,关上了房门,眼神不明的看着桌子上的青山剑。
季沉回到书房,伏案疾书,然后唤了林岐进来,“林岐,你将此封书信即刻送去迎泽楼。”
林岐接过季沉手中的书信,又听到季沉道:“派引雨的人,盯紧沈久。”
林岐走出书房,轻功一跃,身影便消失在了夜色中。季沉仍留在书房,静坐其中,半刻之后,他起身转动书房内的白瓷花瓶,书房的暗门随即打开,待季沉进入后,暗门又自动关闭,好似刚刚一切未曾发生,它仍只是一面挂着古迹画作的寻常墙面。
季沉通过冗长的暗道,来到一排放满卷宗的书架面前,拿出其中一卷,将它平铺展开在身后的书桌上,纸张的边角处皆已开始泛黄,看起来年代久远。
纸面上画着的是一池荷花的景色,右下角题写着五个字——浮玉荷风图。
也许沈久说的那句荷风图的话,在天下任何人眼里看来,都是她沈久的玩笑话。
但只有季沉知道,她所说的一字不假。因为青山剑正是季沉交给迎泽楼的。
而剑中所藏的,原本是季沉眼前的这幅浮玉荷风图,只不过被他亲手换成了一份剑法秘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