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老师,我心里有事,想跟您说说。”祁同伟没有理会高育良的冷淡,而是夺过高育良手里的酒杯,又给自己倒了些。
高育良也不是那种冷血生物,如果是让他做一个倾听者,他也未必不愿意。
只是他年纪越来越大,对失去权力的恐惧也越来越大。
本来他以为,沙瑞金会直接让祁同伟以副省长的身份加入汉东省委常委会,这样自己的话语权能加重不少。但没想到沙瑞金竟然真的把高育良身上的政法委书记切了下来,让祁同伟接棒,还让祁同伟管政法这一块儿。
这一来二去,汉大帮的常委会票数是增加了,但是高育良自己的权力却受到了削弱。
他也有些糊涂了。
沙瑞金明显是在挑拨祁同伟和高育良的关系,想把祁同伟收到沙家帮当大将,但是高育良竟然就中套,开始怀疑祁同伟私底下和沙瑞金有走动。
因此对于这个关门弟子,也没那么热情。
“别喝了,喝多了,对身体不好。你想聊,咱们以后有的是时间。”高育良不再纠结于拿走祁同伟手里的酒瓶,而是将自己的杯子拿开。
祁同伟也没管高育良的态度,主要是没把高育良往小心眼那方面去想:“我也不管别人怎么整我了,我也不管梁群峰老东西怎么操作的。反正我当时分到岩台山司法所,高老师,你知道我看见什么吗?我看见一个干了三十年的老所长,就这么一杯茶一张报,人家基层都是忙的不可开交,岩台山那边那是被人遗忘的角落,所长烂在这,等他退休了,烂在那里的,就是我。”
高育良拿了些小吃,放在吧台上。正好听到祁同伟说这些,便非常欠抽的接过话茬,“这事儿啊,梁群峰老书记也跟我说过,他那是希望重点培养你,才把你放到基层去的。”
“哈哈哈哈哈……高老师,您……我,我都这个年纪了,听不得这个,高老师,这话您自己信吗?”祁同伟哭笑不得,心下也是奇怪,高育良跟自己还装个屁啊,难不成他家里安监控了?
“从基层一步一个脚印干上来,那才是踏踏实实的,你要是能从乡镇到县区到地市最后到省里,以后你的基层工作经验就永远是你的烫金名片。梁老书记,当时可对你寄予厚望啊。没想到你自己打破了他的构想,成了他女婿,没办法,他就只能放弃对你的培养了,宝剑锋从磨砺出,可惜,可惜啊。”高育良说道。
祁同伟冷哼一声,“可笑,烫金名片?有天线的天线宝宝基层经历那是烫金名片,没天线的核动力驴基层经历那就是一辈子甩不脱的贱籍奴印,就算走运遴选考走也得备受歧视。不过你还别说,他倒是放弃培养我,但我现在马上就要爬到汉东前十名了。”
高育良也点点头,“那倒也是,你自己也争气,假以时日,我这个当老师的,也不是你的对手咯。”
祁同伟今天是喝点酒外加对高育良没什么防备,要不然他早就听出来高育良的语气不太对劲了。
“只可惜啊,我的爱情,那美好,青涩,全都化作一江春水,消失不见了。”祁同伟看着酒杯里的昂贵液体,仔细回想着陈阳的样子,却只能记得经历过的故事,至于陈阳的样子,怎么也想不起来了,“上帝,他给了我一个天使,我却把她弄丢了。”
“也是你当时不坚定,如果你坚持下去,说不定也会有所不同呢。”高育良敷衍着。
祁同伟笑了,“那估计今天,您要是还能想起我来,就能提着慰问品,来岩台山司法所,去看望我这个汉东大学史上混的最差的学生会长了。”
“革命分工不同,同伟啊,有时候我都怀疑你到底有没有好好听过我讲课,你说这官啊,当多大才是大啊。”高植物又要开始说教了。
祁同伟摇了摇头,打断了高育良的说教,“高老师,我今天不想聊这个,我是有件事想跟您交交心,我曾经弄丢了一个天使,但是现在,上帝又给了我一个,我在犹豫,该怎么做。”
“你想离婚?这么认真吗?哪家的女孩?”高育良一下就听出了祁同伟的言外之意,直截了当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