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先生,他为弟子欣喜。
只是临别,他有几句话要说。
“须知立世之本是自身才能,入了县学更该勤勉敏学,切勿本末倒置。”
谢鸿业恭敬作揖:“学生谨记先生教诲。”
想到教室正刻苦诵读的谢祁钰,朱先生心中有隐隐担忧。
如此聪慧通透的学生,以他的才学真能教导好吗?
若是耽误了其前程,他百死难以谢罪。
朱先生惴惴。
翌日一早,大房就忙进忙出,吵吵嚷嚷。
谢鸿业穿着一身新做的青色长袍,满面红光地拜别长辈们。
谢守忠特意借了牛车,将东西都放上去。
瞧着那大包小包的,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出远门一年半载不回来了。
谢守忠好似迷了路,在谢家村绕了两圈才找到村口。
这一日,整个村子都知道谢鸿业去县学读书。
而这一切靠的是谢秀莲未来的婆家帮忙。
村里妇人们上门闲坐,郑氏不厌其烦说着陈家如何光耀,让村里人咋舌。
谢秀莲狠狠风光了一把,成了村里最有脸面的姑娘。
这等风光只持续了两日,便随着一个大着肚子的女子哭着找上门时戛然而止。
谢祁钰中午回家吃饭,门口围了不少端着碗筷的族人,院子里传来女子的抽泣。
瞧见他回来,有人“热心”地给他讲事:“陈家二房那个陈序跟他的表妹私通,他表妹有了身子,来你家哭求你小姑退婚。”
“耀宗媳妇天天说陈家如何好,我还真当是读书世家,这下倒好,行事比咱们农家还不如。”
“秀莲不是说那陈序是读书人,来年要下场考秀才吗,我原以为他是个好的,原来只是这等孟浪之人。”
“人家都闹到女方家里来了,实在难看。”
一众闲言碎语中,谢祁钰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院子里,一名十五六岁的女子挺着刚显怀的肚子坐在椅子上抽噎,江氏、王氏和罗氏围坐在她四周,不敢叫她有一点意外。
瞧见谢祁钰进院子,女子羞怯地低了头,余光却往谢祁钰脸上扫,一时哭声小了许多。
罗氏瞧见不喜,赶紧把谢祁钰拉进屋子。
“眼下家里乱糟糟,村里人都来看笑话,你莫出门了。”
谢祁钰道:“娘,就算再乱,午饭还是要吃的。”
罗氏才想起谢祁钰回来便是要吃午饭。
她道:“都乱成一团,谁也没想起吃饭这事儿。”
谢祁钰去厨房帮他娘烧火,主屋里谢秀莲的哭声没断过,时不时还响起大伯与二伯的争论。
在罗氏的叙说下,谢祁钰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外面女子是陈序小舅家的女儿,陈序的外祖家穷困,就想攀附陈家的富贵。
表兄表妹见面机会总是多,一来二去,两人瞧对了眼,也有了骨肉。
陈序的娘亲在家中闹了几场,为的就是将自己娘家侄女娶进门,陈序虽有婚约,然谢家已没落,退亲也没什么。
陈家大房却不肯,一来辱没名声,二来谢家的底子丰厚,不是陈序外祖家能给的。
谢家八十两嫁妆敲定,婚事也就彻底敲定。
陈家大房是陈家的希望,说什么便是什么,陈序外祖家见陈家的路走不通,便让自家女儿大着肚子来谢家闹,也算把事过了明路。
这下陈家不认也得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