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槿:“那是不是说明他也有私心?”
谢祁钰:“谁也不愿意一直为他人当牛做马,现在不过是对父母兄长的敬重压住了不满。”
裂缝已产生,如今要做的只是加大加深裂缝。
“你二叔那叫愚孝。”
“他不止有父母兄长,还有妻儿,只要二娘忍不了,此事便能成。”
缺的不过是契机。
陈家来人时,谢祁钰在族学里。
谢祁钰进屋时,并未见到陈家人,倒是谢家人都坐在主屋,谢老爷子一口接一口吧嗒着旱烟,烟雾弥漫间看不真切他的神情。
“陈家今天带了媒婆过来。”
人齐了,谢老爷子终于开口了。
谢祁钰余光扫向谢秀莲,见她倨傲的脸上难掩兴奋,猜想不是坏事。
谢守忠喜道:“都带媒婆上门了,可见陈家这回是真心的。”
“陈家老二亲自来的,说两孩子年纪都大了,也该把亲事办了。”
郑氏喜不自胜。
谢祁钰注意到谢守忠脸上挂着若有似无的得意,想到上回他跟陈家人在茶楼那一幕,猜想事情没那么简单。
果然,郑氏开口:“秀莲嫁到那么好的人家,肯定要多带点嫁妆才能让婆家看得起。好在咱家有不少银子,二百两也不算太跌份。”
“二百两?!这是要把咱家全掏空啊!”
王氏尖叫起来。
“钱在我们手里,我们还做不得主了吗”
郑氏双手掐腰,一副要吃人的架势。
上回就是老二媳妇嚎着不给地,这回给银子又不愿意,这是要她的强啊。
“老二你就由着你媳妇跟我们闹?”
郑氏发话,谢守义赶紧去拉王氏。
王氏甩开他的手,尖叫道:“孩子爹带着孩子天天干活挣粮食,现在我们连说句话都不成了吗?秀莲要嫁妆,我两个儿子就不用彩礼?你们是想我两个儿子打一辈子光棍养着鸿业?”
王氏虽然没当家,也大致能估摸出家底子。
一般农户家家底子差不多也就十来两。
谢守信当官那两年往家里寄的,加上后来朝廷给的抚恤银子,一共也就二百多两。
扣掉修的四间青砖大瓦房花销外,也就剩个二百两出头。
真让秀莲带走二百两,家底子就被掏空了。
这些年王氏虽然着急两个儿子的婚事,也对公婆种种不公不满,却始终能忍。
因为她知道家里有钱。
只要有钱就不慌。
谢守忠先开口:“秀莲嫁入陈家,往后咱们就有当官的亲家,你们不也跟着沾光吗?”
“我们能沾什么光?我们二房都没读书,除了种地也干不了什么差事,她少拿点钱走就是我们沾光了!”
王氏的话夹枪带棒,就差明说是谢守忠能得到好处。
谢秀莲窜起身,指着王氏的鼻尖骂:“等我嫁进陈家,你就算求我帮忙我也不会答应!”
“没百亩地陈家能要你吗?”
王氏反唇相讥。
眼看越闹越大,谢老爷子用旱烟杆把炕桌敲得“咚咚”响:“老二媳妇你闹够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