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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我往间,苏意之肿起来的脸红了,像一只猪头。
佛桑公主试了多回,不能正确发音,更加尴尬道:“我的汉话不好。”
她阿妈是东唐公主,跟在阿妈身边自然说得一口流利标准的汉话。
但她五岁那年,阿妈去世了,阿妈的汉人侍女和嬷嬷们守墓去了,从此再没人陪她说汉话,渐渐的便不太能说了。
好在,大致还听得懂。
月明星稀。
妲娜将窗户推开一条小缝,坐在月光里。
食指为笔,在手心一遍一遍地写,一遍一遍地念。
“明——日月明。”
“胡——古月胡。”
“张——弓长张。”
清晨,很冷。
长腿黑鸡此起彼伏打鸣。
“嘎嘎嘎嘎嘎嘎大——嘎嘎嘎嘎嘎嘎嘎最大——”
娇生惯养的少爷、小姐们并不想学习无聊的汉文。
阿爸阿妈喊他们来这里无非是顺承仁钦老爷的好意,说不定以后还能嫁去东唐做贵妇。
相比嫁去东唐,他们更想嫁去佛桑高原,或嫁到天竺、泥婆罗。
东唐实在太远了,而且西原众神明会惩罚每一个去东唐的人。比如每隔几年去东唐的遣唐使一下高原便头晕脑涨、恶心、呕吐、乏力,还胸闷气短。
听说去年有个遣唐使一下高原就看见了他的太奶奶。
而且听回来的遣唐使说东唐人什么都吃,连老鼠都吃。
面对一群心思完全不在学习上的少爷小姐们,武子期苦恼。
与此同时的草场,阳光明媚。
妲娜捡来几大坨干牛粪,掰碎了架起来,摸出火折子生火,烤老鼠吃。
“要是有盐就好了。”
一个少年骑马奔来,马蹄踏碎了烤老鼠,将一只沉甸甸的袋子丢进妲娜怀里。
妲娜打开袋子,里面是一壶温热的酥油奶,和两只尚热的肉饼,很厚。
马上的达瓦禁不住回头看妲娜。
妲娜实在可怜,仁钦老爷肯定没给东西吃,都饿得吃老鼠了。
西原人不吃肮脏的老鼠。
妲娜是罪奴,只能偷偷送东西给她吃。他恨自己没本事,委屈了妲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