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阿姨端着热气腾腾的粥上桌,又从厨房拿来了碗筷,今天做的是鸡茸粥,所以没有配炒菜。
陈阿姨为许知温盛了一碗,递到她面前,说道:“我怕太太你喝白粥喝腻了,就换了个口味。”
许知温用勺子搅拌着滚烫的粥,笑道:“哪这么矫情了,陈阿姨做什么我就吃什么好了。”
她知道陈阿姨心疼自己,但她们终究不过萍水相逢,说白了点,无非是她同情自己,所以对着好了点。
而这些,都是没有必要的。
碗里粥升起的雾气在空气中凝结成水珠。
“太太,你别这么说。”她是真心心疼许知温,一个人怀了孕,丈夫又不在身边,想着能帮一点就帮一点。
“陈阿姨。”许知温缓缓放下了勺子,说道:“你别叫我太太了,叫我知温就行。”
这两个字对她来说压力太大,许知温觉得自己承受不起,她与顾泽安两个人,有实无名。而她,也是在配不上。
顾泽安的妻子,不应该是她这种无所事事的女人,把生活过成这样的波澜不惊,把自己的人生变成了残破的漏斗,渗进去溢满悲伤的水。
曾经垂手可得的幸福,在时间里不断的离开,它越走越远,走到看不见的地方,犹如一把剪刀,碎开一日三餐的平静。
“太太。。。。。。”陈阿姨找不到话去安慰,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没事的。”许知温说道:“我本来就不是他的妻子,所以还是别叫我太太了。”
许知温说得太风轻云淡,因为她知道自己只是说了个事实罢了,没必要太伤感。
陈阿姨点点头,道:“好的。”
她转身继续去忙,许知温一个人在餐桌前,等待着粥变凉,然后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
她最近胃口越来越不好,吃东西也很慢,一碗粥等得差不多凉透了,许知温才喝了一半。
吃饭成了一种本能,习惯性,靠着碳水化合物维持她所剩无多的生命体征,也不知道欺骗着谁。
许知温抬起头,看了眼墙上的钟,已经七点半了,顾泽安好像叫自己八点叫他,再坐一会儿就差不多可以了。
发呆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仿佛一下就到了,眨眼的一瞬间,脑袋一片空白,思绪随着目光推动着指针,一场梦醒。
人生本来就是件很无聊的事情,于是发呆成了生活中做得最多的事情,从学生时代在课上对着黑板的习题发呆,到工作后面对着改了又改的方案发呆。
放假会觉着无聊,上班也会觉得无聊,好像日子是拿无聊堆砌起来的堡垒,外面的多姿多彩怎么也无法打破,进入其中。
许知温把喝了一半的粥碗往前一推,吃不下去了,陈阿姨的手艺很好,只是她实在没有胃口。
等到陈阿姨来收拾碗筷的时候,看到还剩一半的粥,问道:“太太。。。。。。哦,不对,许小姐,你怎么吃的这么少啊。”
她到底没办法喊出“知温”,只能以“许小姐”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