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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石万窍声嘈嘈,山木嵯峨烟渺渺。
凤凰台上乾坤定,凌云直上方道高。”
写完后他扔了树枝伸展手臂,却不小心牵动了肩膀上的伤口,他疼的龇牙,回过了神儿后,顿时觉得自己腿疼,手臂也疼,看了眼天色,也顾不上再感慨了,收拾了东西就马上下山。
山麓下还站了几个汉子,是贾琰请来的猎户,他挨个儿试探过,都是附近的百姓,很可靠,这种人烟稀少的大山,光走到这里就用了四五天,他不敢一个人进来,就花银子雇了他们,送到这后,他自己又往上爬了点。
贾琰马上就离开了这个村落,拐了几道路,最终又回到了戟县。
他在街上四处晃,平安州人口流动性很大,又有许多外商到此,带来了许多新奇的海外货物,他抬头,见到一家楼前匾额上写的“金露阁”,就走了进去。
“这位大爷好眼力,这是从番邦那边传过来的玳瑁溜丝多宝簪,最得姑娘们的喜欢,”接待客人的小伙计一见贾琰拿起了一个玳瑁簪,马上开始将这簪子夸的天花乱坠。
“书上说‘何以结相思?双珠玳瑁簪,用玉绍缭之’,大爷一看就是读书人,喜欢的姑娘肯定也是才貌双全,拿了这簪子,往那一送,您都不用说话,那姑娘就明白您的意思了,不唐突还表了意思,最适合不过。”
没想到现在卖首饰的小伙计都这么有文化,不过说的好像也有点道理,贾琰拿着簪子思考,他跟黛玉现在虽然成亲了,可是她太害羞了,送个簪子她就知道他的意思了吧,他走那天的态度是不太好,不知道她看出来没有,可是,她好像不喜欢他送她首饰。
小伙计一见贾琰开始犹豫,又热情道:“大爷不满意这一个,要不看看别的,我们这所有的首饰都蕴藏着一首诗,肯定有您喜欢的。”
贾琰将手里的这只簪子放下,想着黛玉平常喜欢戴的首饰样式,准备选一个类似的,谁知他一转身,就碰到了两个熟人。
柳沅芝见到是他,也愣了一下,随后他狭长的双目一眯,过来搂住了他的肩膀,就笑起来“小兄弟,咱们真是有缘,又见面了,”说罢搭在他肩膀的上的那只手在他的伤处狠狠一按,贾琰躲闪不及,疼得闷哼了一声,柳沅芝轻笑一声,扶住了他的腰。
贾琰回身就给了柳沅芝一脚,不待他发怒,就憋着气冲另一个熟人喊道:“二哥哥!”
跟着柳沅芝进来的还有一位公子,面容俊俏,眼角眉梢一颦一笑俱显风流,不是贾琏又是哪个?
贾琏旁边还跟着一个身穿红衣肩披薄纱的女子,听到贾琰的喊声,他赶忙放了那女子的手走上前来,惊讶道,“琰儿?你如何到的这里?”说罢不知他想到了什么,皱了眉头,“这里不方便说话,咱们另找个地方一叙。”
贾琏回身,跟那女子调笑了几句,那女子朝贾琏脖子上摸了一把,就一扭腰走了,他们三人便到客栈找了个房间。
柳沅芝刚刚在路上已经弄清了这两人的关系,不由的有些后悔,他在平安州做强梁,靠的就是贾家,没想到他却把贾府的公子给打了,还差点打死,这仇可结大了,不过他生性机敏,心里虽如此想,面上却也不露出怯意来,见贾琰沉着一张脸,不等贾琏开口介绍,就自倒了一杯酒,冲贾琰笑道:“我是有眼不识泰山,没想到哥儿竟是贾府的少爷,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了,之前多有得罪的,我在这里以酒赔罪,三爷不如意的,回打我一顿也使得。”说罢将酒一饮而尽。
贾琰并不搭理柳沅芝,扯了贾琏就到了另一个房间,关了门就直接问他:“二哥哥,你跟我说实话,父亲让你来平安州做什么?”
贾琏弹了弹袍角,找了张椅子坐下,瞅了他一眼,不急不缓道,“你急什么?这有什么不能告诉你的,”说罢抬了抬下巴,“先坐下。”
待贾琰坐下后,贾琏又慢条斯理的给自己倒了杯茶,这才道,“咱们府上的赖嬷嬷你知道吧,她的孙子,就是赖大管家的儿子,叫赖尚荣的,开始咱们府上给他捐了个官,现在在平安州当了个州官儿,父亲有一批古董要卖,平安州这地方好出手,我找他问问行情。”
贾琏正仰着脖子要喝,贾琰伸手将他的茶杯就夺了过来,“哪有什么古董,赖尚荣在平安州,父亲分明打的就是包揽诉讼的主意。”
贾琏被他夺了茶杯,水洒了一手,也不恼,边从怀里拿了帕子出来擦手,边笑道:“你非要把话说这么明白做什么,我不就是这个意思吗,咱们一家子,我才实话告诉你,就说这柳沅芝,”贾琏往隔壁屋子指了指,“这次原不是为他来的,不过正巧捞他出来,咱们就有这个数,”贾琏伸出两个手指比划了下,“他还有个堂兄,叫柳湘莲的,上次也是在这犯了事,也是托了我们。”
他利用柳沅芝来摆脱跟踪他的那伙人,那伙人不好惹,估计是他们把柳沅芝弄进了大牢,结果人转眼就被贾琏救了出来,贾府的窟窿,真是补也补不完了。
“咱们府上有这么缺钱吗?”贾琰气道,“父亲真是不要命的往自己揽罪名,什么都要插一手,京官不允许跟外官打交道的,这是包揽诉讼,私通外官,而且平安州这么乱,赖尚荣的手这么长这么个行为,除了我们家,他身后保不齐还有谁,这么黑灯就下脚,保不齐就要被他再连累着加一条罪名。”
贾琏从袖子里掏出把扇子给他打扇,笑道,“琰儿,你这脾气真是大了,凭他是谁,也连累不到咱们,再者,到时候就说我们跟赖家是姻亲,只我来了,也说不上什么私通外官,倒是你,你跑来这做什么,你这可是京官无故出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