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秀面色大惊,“我本意只是想逼迫袁潭急攻,进而急中出错,可何来一举两得之说?”显然袁秀让高顺断去诸侯联军的粮道,还如此堂而皇之于太谷关外设立京观,其实都只是为了让袁潭急切进攻太谷关。然而贾诩却似乎从中还看出了一些门道。甚至这些事情连袁秀都未曾考虑过。贾诩见着袁秀脸上显露出的诧异之色,便还以为袁秀这是在故意同自己开玩笑。“袁大人是以往诩没有看出来吗?”“您这计谋,其一可乱敌将心神使其急于用兵,此乃攻心。”“其二,此次敌军统兵之将为袁术袁潭两叔侄。”“这两人皆是官宦名门之后,自然是不会体察民情。”“一旦军中粮草被断,且又急于攻城定然会大肆搜刮周遭百姓的粮食。”“这样一来,袁大人您防守太谷关则又可得民心。”“此计一出,即可攻心又可得民心,这还不算是一石二鸟。”贾诩说罢,便是笑着又饮了一杯酒。可看着贾诩那淡然的神色,此时的袁秀顿时释然。在经过贾诩的这般分析后,袁秀这才恍然大悟。乱世之中,百姓在军阀眼中皆是刍狗之辈,只要能有一丝利用的价值他们也会尽可能的榨干。原先设下这个计谋时,袁秀却并没有考虑到,袁潭会被逼得狗急跳墙,肆虐周边百姓。太谷关外虽然人口并不多,可也多多少少散布这少许的村落,少说也有几千人。袁秀虽然清楚在乱世之中,想要安身立命发展壮大,便得有一种宁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的觉悟。可一想到自己的一个计谋却很可能会让几千人死于非命,袁秀心中却有些不是滋味。贾诩此人之所以被称作毒士,是因为他会为了达成目标而不择手段,甚至不惜牺牲无辜百姓伤及天和。因此在猜测到了袁秀此计会伤及无辜平民后,贾诩非但没有感到一丝反感,反而还由衷赞叹起了袁秀。对于自小就长在红旗下的袁秀,即便回到了三国乱世。在面对靠着杀掠百姓以获利的事情时,也还远没有能做到如毒士贾诩这般的淡然不羁。即便身处乱世之中,袁秀也有着极其严苛的底线——在不受到性命威胁时绝对不会去牺牲无辜者的性命。此刻面对着桌上的美酒小菜,袁秀已再无食欲难以举杯,虽然表面还在与贾诩谈笑风生,可心里却开始思缜着补救的方法了。随着酒席结束贾诩告退,而袁秀却是在大堂中一直待到了第二日天明。“主公您都一夜未合眼了,还是先去休息一下吧?”眼看着袁秀一直在案前静坐思考,徐晃已经是第六次劝他回去休息了。袁秀稍稍收束思绪,待见着门外的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便是揉了揉疲惫的双眼摇了摇头。“不了,估计不过一个时辰后袁潭就要攻来,我得压阵指挥。”徐晃看着袁秀那一脸疲惫的样子,便是关切道:“身体要紧,休息片刻也碍不了事。”“再说了,这里不是还有我看着的吗?”袁秀心中一暖,可还是摇头道:“若是没我,万一李傕郭汜又出了什么昏招,那就覆水难收了。”一想起李傕郭汜当日偷袭,竟然可以将六千西凉士卒葬送于长山道,袁秀便是后怕。“那主公便先在此处稍微歇息片刻,待前方传来战报后,我再叫醒主公。”徐晃执拗的道。眼看徐晃这般坚持,袁秀也拧不过这头倔牛,只能是无奈的点了点头。一夜未眠,再加上劳心思考,其疲惫可想而知。袁秀这刚伏在案前一闭眼,那沉重的睡意便如铅门一般向其压来,不消片刻即进入了梦乡。……而在太谷关外的三十里处的诸侯联军大营里,正当袁潭在榻上睡得香甜之际,帐外亲兵却忽然闯入唤醒了袁潭。“又有何事?”从睡梦中惊醒的袁潭大发雷霆,翻起身子对着亲兵就是一脚。亲兵伏在地上不敢正面回答,便只是瑟瑟发抖的向袁潭说道:“公子您还是自己去看看吧……”“好!带路!要是没有什么要紧事情,我定要砍了你的脑袋!”见着亲兵这般模样,袁潭顿时一脸狐疑的扬了扬眉,穿上了衣物。亲兵将袁潭带去了营门之外,此刻的营门外已经聚满了来看热闹的士卒。众人目光皆向着太谷关的方向望去,眼神之中隐隐都透露着些许的怖惧之色。袁潭看着众人那好似见了鬼的神色,顿时紧锁眉头,加快脚步推开了人群来到了最外面。只见远处的太谷关外,立起了一个好似小山坡一般的玩意,足有五丈之高。但是由于距离过远难以让人看清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那东西到底是什么玩意?能让你们一个个都跟着了魔似的?”袁潭顿时怒不可遏的向众人训斥道。亲兵走上前来附在袁潭的耳边轻声道:“公子,那东西叫做京观,是用人头堆砌的……”“我军先锋三千人偷袭太谷关不成,所弃的尸首便被他们做成了这京观。”在明白了远处的小山乃是人头堆砌之时,袁潭先是感觉到了一股恶寒,随后一股怒火由胸中燃起。“根据内应所传来的线报,这京观是太谷关内的别部司马袁秀命人所筑。”亲兵在袁潭耳边提醒道。“袁秀?!是这野杂种干的好事?”袁潭额头青筋暴起,牙齿更是咬的咯咯作响。袁秀所立下的京观对袁潭来说,便像是一封作为嘲讽的战书。“传我号令,全军整肃点齐兵马向太谷关进发。”袁潭目光冷冷的盯着远处的京观,那阴狠的眼神里尽是杀意。“公子,此前不是打算正午才进军吗?这会不会乱了原先的计划……”眼看袁潭打算更改进攻的计划,亲兵便是好心提醒道。“本公子改主意了,既然那野杂种想早死早超生,那本公子就满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