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甬道狭窄,直通深处,没有旁支,两侧燃着几盏长明灯。
甬道的尽头是扇厚重的石门,此刻石门大开。
门后紧连着一间密室。
密室中央摆着张石桌。
石桌简陋,上有茶壶一个,茶杯两盏。
茶壶冰冷,不见一丝热气。
一人端坐于石桌旁,捉过茶壶,缓缓斟了杯凉茶。
正是孙三。
不过半年光景,他又从“孙三膘”落魄成了从前的“孙三杆”,一身肥膘像被榨干了一样,瘦得就剩下副骨头架子。
一对鼠眼却还是精光四射。
密室散发着股霉湿与腐臭,吃喝拉撒都在这巴掌大的地底,他倒当真是活成了不见光的钻地鼠。
孙三捏着茶杯,慢吞吞地喝着凉茶,边沉默地看着墨玉笙一步一步走来。
二人素未谋面。一盏茶后,不是他死便是我亡。弄不好还得落个共赴黄泉的下场。
隔着十来步的距离,孙三举杯轻叩石桌,对着墨玉笙笑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可惜身在这暗无天日之地,喝杯热茶都是奢求。老夫也没什么能拿得出手来款待,仅有凉茶一壶,不介意还请取杯自饮。”
第90章交锋
面前空气忽地一凝,寒气骤至,孙三还没来得及抖落满身乍起的鸡皮疙瘩,只听得“砰砰”两声脆响,石桌上的茶壶与空杯应声炸裂。
他捏着茶杯,不躲不闪,在四溅的茶水中,面无表情地喝下了一口凉茶。
面颊微凉,像是被什么东西划过,一丝细微的刺痛感在耳侧荡开。
他放下茶杯,伸手在下颌处摸了一把,干瘪的指尖带下点血迹和几粒冰渣。
狭小的空间里,素雪飘零,而那满布碎瓷的石桌,已经结了层白霜。
孙三揉搓着指尖的碎冰,不怒反笑,“输赢残雪掌,墨舟遥……哈哈……老夫活了这么些年,当真是开了眼界,居然是你替苏家那小子来杀我。你可知当年是谁给了你一剑,让你如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十步开外,墨玉笙面无波澜,不发一语,一步一步地走来。
甬道两侧烛火微动,映照出他额间与身上斑驳的血迹,衬得他原本就没有多少血色的面庞,愈发苍白。
他看上去就如一抹清丽的鬼影,好像下一刻,烛火一灭,他就会随之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