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开进了西区,但仍然没有停下,继续往深处开着。路边的建筑,越来越破旧,行人却越来越多。
经过了一个转盘,向前继续行驶,两边都是矮矮的楼房了,街边的摊贩也多了起来,各种生意都有,好多我没见过。路边还不时有人在打架。
又往前开了一段,车拐进了一大片居民楼中的小路上,我有些晕头转向的……
车在一条街口停下了,司机说:“路窄人多,进不去啦!”
黄姨笑着说:“反正也不远,用脚走吧。”然后用手摸了下司机的脸说:“一会儿见啊。”
我和黄姨下了车,我背着书包,拎着行李,紧跟着她。
她在前面屁股一扭一扭的走着,高跟鞋和地面接触发出悦耳的响声。走进这条街我才发现,这是一条很热闹和杂乱的街道,我们正在街的中间。
黄姨说道:“跟住啊,别走丢了,这地方人贩子可不少。东西也拿好,小偷什么的可是什么都要!”
我紧张的四处张望,接跟着黄姨,好几次都撞到她,她身上那廉价的香水味刺鼻,在车上时我就一阵阵头晕。
抬头看了看路边歪着的已经生锈了的破旧街牌,上面写着“向西街……”
我新的生活将在此开始了,周围的一切让我既陌生又好奇。与平静的齐山区不同,这里让人感觉总是那么乱糟糟的热闹。
形形色色的人经过,看着都那么悠闲,却又那么令人发寒。街边的小饭馆,一个醉汉正在被人殴打。一个穿着类似黄姨的女人正在街边拉着一个男人的胳膊亲密的说着什么……
走了一会儿,黄姨带我走进一栋居民楼里,一楼中间的门敞开着,里面传来麻将声和女人的嬉笑。
我心更紧张起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黄姨把我领进去,然后冲屋子里喊;“累死我啦!小宇哥,我把你宝贝儿子带来了!”
我偷偷向里面看去,屋子里正打着麻将,几个穿着暴露的女人在一旁看着热闹,每个人都看上去那么欢乐,笑得那么放荡。
四个男人在打着麻将,我一眼就看见了靠窗户坐着的那个男人,光着膀子,上身纹着一条大龙,龙头在胸口伸出火红的舌头。
这就是我记忆中无数次出现的,对爸爸最深刻的的印象。
这个男人仍然眼睛不离牌桌,全神贯注的打着麻将。
黄姨尖声喊道:“你儿子来啦,你要死啊,也不出来接接!”
我怯生生的看着那个男人,仍然没什么表情,忽然他一抬手大喊:“自摸。胡了!”
然后把牌一推,说:“给钱吧!”其他三个人垂头丧气的掏着钱。
黄姨拉着我走了进去,我很拘谨的看着屋子里的人,屋子里的烟味辣的我睁不开眼,呛的我不停咳嗽。
那个男人走了过来,拍了下挡住他路的一个女人的屁股,说:“让让啊,你这屁股把路全挡住了!”那女人娇羞的打了一下他,躲到一边。
他走过来,用手按在我头上,仔细端详着我。黄姨在一边说:“这孩子,长的跟你年轻时候简直一模一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