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素素站起身来,对采莲道:“去,请大哥带着阿彪过来,就说我这里有一件为难的事情,要请他来审一审。秀竹,将院门关上,你就守着,除了大哥,别人谁也不许放进来!剩下的人,咱们一块儿去阿墨房里看看。”
卢氏急匆匆奔到室里,抱出只盒子来,打腰上拿了把小钥匙,开了上头的小铜锁,一看,不止是少了一对镯子,一同丢失的,还有两枚金钗。登时脸色都变了:“钥匙我是一直放在身上的!”
程素素道:“先去起赃。”
小青就揪了李墨,同往李墨的屋子里去。
李墨的屋子很冷清,正如她所言,程素素到哪里把她带到哪里,连屋子也很少来住,这屋子便少了几分人气。卢氏将床上柜里一翻,并没有找到任何“赃物”,怀疑地问:“你们是不是在污蔑?”
张三姑咬牙切齿,蹲到床前,将床前的鞋子提了起来,镯子就藏在这里面。李墨道:“你们这是栽赃!必是你们偷的,有这等手艺,当着我们的面,将东西放到鞋子里有何难?”
她看明白了,也恨不得撕了眼前这两个小贱人!
“小娘子!咱们进门时她们没来得及收口,我听得真真的,她们是弥勒教的余孽!说什么教主神机妙算,狗皇帝果然出事了,教主要坐天下了。”
“什么?!”说话的不是程素素,而是程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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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犀正在紧张地等着消息,李丞相已经进宫了,却没有让子侄女婿门生都聚到一起。采莲这个时候过来,还说程素素让他带上阿彪审人,程犀本能地觉得……妹妹这里又要出事了。
带着阿彪过来的时候,就听到这一句。
果然是大事!
程素素迎了上来:“大哥。”
程犀问道:“就是此事?”
程素素道:“是。”
“阿彪!”程犀厉声道,“拿下她们!”
李二姐和张三姑满脸的焦急委屈:“大官人,真的是阿墨偷了东西!我们起出了赃物,她才反咬一口的。我们卖身为奴,来历清清白白!”
程犀喝道:“还不动手?三个一起拿了!”
李墨脸色惨白!这个家里,能听得懂李、张二人说话的只有她,二人一口咬定,当时说的是李墨偷首饰的事情,绝不是什么弥勒教。又有赃物为证。而李墨自己呢?是被当贼给抓到的。
百口莫辩。
卢氏母女两个一左一右,已经将她胳膊挟住了。
阿彪出手捉了李二姐,张三姑将身一拧,放开喉咙便要喊:“我们不是教……”
“篷!”一声钝响,程犀等人都觉得自己浑身的骨头也要被打碎了。却是程素素不知什么时候抄了一张凳子,砸到了张三姑的背上!张三姑只防着阿彪,冷不丁挨了这一下,立扑。
放下凳子,拍拍手,程素素道:“看什么,都捆起来呀。”
峰回路转,李墨仿佛拣回了一条命。
程犀道:“你就是叫我带阿彪来当个打手的,是不是?”
“怎么会?是有事要大哥帮忙的,”程素素踩着张三姑的背,“把我当傻子呢?当着我的面说话,以为我听不懂?”
李二姐一脸的懊丧,她们是真的以为这家里上下,要防的只有李墨和程犀两个去过南边的人。这二人不在面前,有什么秘密都可以用方言说出来,别人都是听不懂的。什么事儿,说的时候也不避人,也真的没人听出来。
哪知道程素素是个开了挂的,她这辈子没到过南方,也只会老家的方言和官话。但是,上辈子呢?人口流动性极大,谁没接触过几个外地人?不会说,还不会听吗?
程犀道:“这么说,这位李……小娘子说的,是真的了?”
程素素点点头,慢慢地复述了李、张二人的对话。二人因为没有顾忌,所以要点都说了出来。
原话是“宫里那个老太婆也没什么嘛,这么容易就听了教主的话。”、“那是教主神机妙算,这么多官军,也没能伤教主毫发。”、“我看这个狗皇帝和狗太子,哪是什么天子?老天怎么不保佑他们平安的呢?”、“嘻嘻嘻嘻,就是,身边的阉奴都信了咱们弥勒……”、“哎呀,他们手脚也太快了,今天就成了,都没有咱们什么用武之地。”、“你还真想在这家里当奴婢?哼!等教主成事,我要他们给我当丫环捏脚捶背!”、“哎呀,先走了再说,他们在咸鱼巷里等着呢。”
程犀很快想明其中的过程,登时倒抽一口冷气。问道:“圣上如何了?你们知道吗?宫中现在,谁做主?”
李二姐脸色惨白,她看一眼生死不知的张三姑,只管咬紧牙关不说话。程犀再问她们细节,有何同党,她忽然将头一昂:“要打要杀随便你们,我是不会出卖教主的!你们不会有好下场的!早些归依我……”
程素素给了她一个响亮的耳光!妈的!家里窝了俩弥勒教的逆匪,这不是要命的买卖吗?还想策反呐?!她哥现在不过五品官,咋就这么“好运”中了这个王签呢?!
程犀一时也没有办法,低声道:“将人带上,去李府。”
程素素道:“且慢。”
“嗯?”
“来不及,得快刀斩乱麻!不知道宫里的情形,也不知道释空那个秃驴在哪里。不过,既然这些反贼今晚要聚在一起,就是宫中未定,事情还没有不可挽回。先捉了这些藏在京里的乱党。天晚了,见不到她们的人,会打草惊蛇的,拖延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