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翻了翻白眼:“这孩子嘴怎么这么馋,等会儿天黑了再吃。”
我说言少,你送平安果就平安果呗,谁还没吃过平安果,千里迢迢坐飞机空运来不就给吃的。你说你害羞嫁祸给温妈送苹果就算了,人孩子想吃还不让吃,不让吃也就算了,还说孩子嘴馋,有这么霸道的吗?
阿衡:“哦,那你来就是送苹果的吗?”
言希说:“唉,其实老子没打算来的,就想着仨月没见了,估计你得想我想得坐不住了,就来看看你。其实主要吧是蕴宜姨让我送苹果我不好推辞……”
阿衡:“那你回去吧,我也没怎么想你,见你我就头疼。”
言希看了孩子一眼,说:“你别动,宝宝,立正,站好。”
阿衡:“啊?”
言希:“我靠,我在家把你养得好好的肥头大耳能掐能捏软绵绵一宝宝,你在这儿才几天啊,怎么就成这副德行了?除了骨头就是黑眼圈!”
阿衡含泪抓住言希的手,噘小嘴:“我想……吃肉!”
言希颤抖,看着阿衡狼一样晶亮的眼,颤抖地抚摸之:“宝,你是饿了多久?”搂着孩子上了出租,说,“你们这儿哪家肉做得好吃就去哪家。”
司机从后视镜看,不像土包子呀,说:“您是想去高档还是中档还是低档——”
言希拍坐垫:“肉肉肉,就要肉,肉做得好的!”
司机到了一地儿,把人往地上一撂就飞驰而去,怕一不小心被当肉给啃了。
言希点了一桌子的肉:酱爆鸭丝、宫保鸡丁、铁板小牛排、鱼香肉丝、松鼠桂鱼,外加排骨汤。
阿衡泪流满面,吃了几筷子胃却受不住了。她已经连着一个月吃的都是素的,猛一沾荤腥有些扛不住,讪讪地放了筷子:“言希,你怎么不吃?”
言希心疼了:“你没钱你倒是说呀,家里有钱不给你花还留着孵小的啊!”
阿衡说:“我在做人体极限测试,跟医学有关系的。”
言希怒:“谁出的幺蛾子,敢情他们是不养娃不知道养娃的艰辛,奶奶的!”
阿衡喝汤呛住了。
言希拿纸巾给她擦嘴,看阿衡脸整整瘦了一大圈儿,越看越心疼,说:“宝,咱下次别这么折腾自己了,好好吃饭,成吗?”
阿衡点头,哽咽:“我可想你了,言希,你一直都不来看我。”
言希沉默了一会儿,捏她鼻子,笑:“小泪包,小尿包,不是有云在吗,他在你身边,我放心。”
阿衡想了想,言希和在在是不一样的呀。
可是这话她没说,因为她想起一件非常严重的事——在在还没吃晚饭。
借了言希的电话,本想说让在在先随便吃点儿,等会儿她回去再给他做,可是在在的手机一直无法接通,就转接了语音信箱。
H城的平安夜和B市的一样热闹。
男男女女,少年居多,都稍稍带了些江南的风情缱绻。情窦初开,投之以桃李,报之以琼瑶玉翡,即使是树梢挂着寒雪,依旧是脉脉温情。
街上有卖气球的,有白气球套着娃娃脸的,有塑料的氢气球,还有长长的各种颜色的毛毛虫气球。
言希给阿衡买了个金色的毛毛虫。旁人看着一双俊男美女本来挺养眼,结果忽然突兀地出现一个毛毛虫气球,美感一瞬间破灭。
阿衡倒无所谓,欢喜得很,就是气球里面是氢气老想往天上飞。
言希停了步子,把气球的绳子系到了阿衡的左腕上,红色的线,轻轻打了个结。
好像姻缘簿上那根红线,在她的腕间,温柔地有了着落。
她笑了笑,看着气球,左手握住他的右手。
那时,天上飘浮着许多孔明灯,一人一愿。
三块钱一个,买一个愿望。
言希问她要不要,阿衡却摇摇头:“我不能任性地把我的所有寄托在一盏灯上,它太轻,受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