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先生,谁跟你说伤心就非得有伤心欲绝的表情的?
就算温姑娘面无表情慢悠悠地吃着包子喝豆浆,忽然捂心口喊疼了,那也叫伤心。
真的。
六月的时候,Z大医学院传出与法国著名医学科研院交换留学生的消息,似幻似真,版本有好几个,重点是名额,五个。
依着中国目前爱海龟的形势,出去三年镀层金绝对不算坏事。高年级低年级的,连工作了的师哥师姐都回来打探怎么回事儿。最后院里被问烦了,只说确有此事,但是不只按成绩抽人,法语必须要学,而且到时必须通过科研院的考试才算数。
大家一窝蜂地学法语,阿衡也跟着凑热闹,买了本法语入门,看了几天,鸡皮疙瘩噌噌地往外冒。英语四六级的折磨刚过去几天啊,这就给自己找罪受。
阿衡扔了书到实验室做实验,刚巧李先生也在实验室,未说几句话李先生便问:“温衡,你想过出国吗?”
阿衡摸摸头:“前两天想了,看了两天法语又不想了。那个,太难了,音标发音很怪。”
李先生却笑了:“法语是除了汉语以外最醇厚的语言,我年轻的时候在法国勤工俭学,底子不错,如果你想学可以去找我。”
阿衡愣了:“先生,您不是不喜欢我吗?”
李先生眼中净是笑意,却叹气:“迂腐,迂腐,十足迂腐。看来,不是当年飞白看走眼,是他从来没有看明白过你。“非典”时你跟在我身边近半年,人非草木,难得师徒一场情意,我帮帮你又何妨。”
阿衡:“先生,我还没想好要不要出国。”
李先生点头说:“你想好了找我。”
回去说了这事儿,小五却一巴掌拍在阿衡头上:“你猪脑子啊,多好的机会你还拿乔!”
阿衡喃喃:“出国啊,要三年,我谁都不认识。”
小五说:“三年怎么了?就是谁都不认识才好。整天待在你家那个破大院儿里,动不动就想起乱七八糟的东西,你难不难受?反正,横竖你妈你爷有温思莞、温思尔孝顺,云家那边有云在,你还惦记什么呢?”
大姐无影蹙眉:“行了,小五别说了,让阿衡自己想。这事儿,你不能帮她决定。”
然后,阿衡就一直想,想啊想,想到放暑假还没想明白,总之一想起出国就心慌难受。
云在没心没肺,微笑,依旧逮着机会就窝阿衡怀里睡觉。
她叹气:“云公子,我说我要是出国,你还准备躺哪儿?”
云在把肘放在阿衡腿上,如云般的笑意,却不说话,黑眼仁望着她,温柔清晰,半晌才轻轻开口:“温衡,我说我跟你一起去法国,你怎么想呢?”
放暑假时,阿衡在家看了一个夏天的法国电影。
思尔直摇头:“你这一段倒了八百回,怎么你还准备学法语上法国不成?”
阿衡拿着遥控器说:“我说不定还就真去了。”
思尔:“哦,你去之前能不能先把房间的窗帘拉开,看电影又不是扮自闭,你整啥玩意儿呢。”话毕,拉开了窗帘。
阿衡捂脸,说:“刺眼,哎哎,拉上。”
思尔却拉着她:“走,逛街去。怎么这个夏天回来这么没精神,跟失恋了似的,和那谁分开也没见你这模样?”
阿衡笑,无奈:“你慢点儿,我还没换睡衣。”
商场换了夏季的新海报。
老的海报,文明点的扔垃圾箱,不文明的直接扔地上,踩了踏了,走了过了。无论以前多喜欢多有好感的,反正现在眼里就看不见了。
思尔在商场一楼试用化妆品,阿衡无聊,站在商场外等。想起刚从电影中学到的法语长句,在口中低声琢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