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衡说:“我说了,你敢说分手是假的,我抽死你。”
他挠墙:“我也说了,你抽死我吧,我后悔了。”
阿衡冷笑:“言希,你也不看看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耳朵废了,不定什么时候又得癔症三重人格了。你不是不忍心拖累我吗?你不怕,我还怕我儿子是个聋子呢!”
言希泪汪汪,把头扎被子里:“我知道,可是,我……后悔了。大不了,咱不生孩子了成不成?”
阿衡狰狞:“你说呢?你不是爱陆流吗?这两年,人人在我耳边放话呢,言希爱的就是陆流,没错儿,温衡你就是个托儿!”
言希抱着被子滚来滚去,纠结:“那是我让人传的,我怕你忘不了我。可是,我偷看过卢莫军跟你喝茶,偷看过云在跟你逛街,我后悔了!”
阿衡额上青筋挂着:“你再说一遍?!”
言希抱头:“你打死我吧,我后悔了!”
阿衡气得坐在竹凳上,半天没吭声。
她握了竹桌上准备的象棋:“言希,你这么活着累不累?整天黑的白的,没事儿找事儿,折腾自己折腾别人,随时准备好演戏,你累不累?”
她说:“这么着,你跟我下一盘象棋,你要是赢了我,我准你后悔。要是输了,从此滚出我的视线,怎么样?”
言希执红棋,先行,走兵。
阿衡从小跟着阿爸学象棋,从一开始的稳输到最后的稳赢,大概是十年的时光。
七年前她曾经和言老在榕树下下过一局,四十个回合,直取对方的帅,一着将死。
别的不敢说,可在象棋上,她下的功夫不算少。
她不动声色,走了将。
又下了二十个回合,言希头上开始冒汗。他的卒被吃了五分之四,炮废了一双,相全无,战况凄惨。
他手指白皙,握着车,神经紧绷。刚直退一步,阿衡淡淡开口,执子,说:“吃。”
吃。
吃。
吃。
到最后,只剩下孤帅孤马。
半壁江山,土崩瓦解,不会再超过两步。
阿衡看着言希,目光沉静温和。
他不说话,喉头有些难受,握着棋子,难动一步,看着棋盘,纵横捭阖,终于,走到了绝境。
黑发被汗水湿透,他失去了他的阿衡。
永远。
阿衡看他一眼,却笑了,忽然伸手,浴衣宽大的袖子拂过棋盘,兵戈鏖战,一切尽毁。
她说:“我认输。”
她说:“我准许你后悔,这么一次。
“绝没有下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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