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希,武术?”阿衡小声问思莞。
“阿希不会武术,只练人肉沙包。”思莞颇是同情地看了看屁股撅上天的辛达夷,意有所指。
辛达夷泪流满面:“言希,老子跟你不共戴天!你他妈就会突然袭击!”
言希冷笑:“我貌似跟你说过,今天不准惹我!少爷我心情不好,做出什么事来也不是自己能控制的。你丫别跟我说你忘了,刚刚喝豆腐脑的时候我重复了三遍!”
辛达夷理屈,憋了半天,憋出一句话,咬牙切齿:“言希,你丫不要以为自己长得有三分姿色就可以踢老子!”
思莞绝倒。
言希微微一笑,十分无奈:“爹妈生的,少爷我也不想这么人见人爱的。”
思莞爬起来继续绝倒。
阿衡则呵呵笑着。
阿衡对奶奶了解得很少,思莞只言片语,但她能感受到他对奶奶的怀念。
奶奶是阿衡回到温家的前一年冬天去世的,爷爷虽是无神论的共产党员,奶奶却是个十分虔诚的天主教徒。她常常教导思莞要心存善念,宽仁对待人和物,因为万物平等,不可以撒谎,做人应当诚实,对待别人一定要真诚礼貌。
思莞在奶奶的影响之下,也是忠实的信主者。
阿衡知道时,倒并不感到意外。因为思莞就是这样的人,始终温柔礼貌、待人宽厚。在他眼中,没有美丑之分,只有善恶,他能够平静大度地对待每一个人。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未曾冲动过的少年,却在圣诞节前三天,失了踪影。
准确算来,从那一天清晨起,阿衡就没有见到思莞。温家人起初只当他有事,先去了学校。
结果直至第二天,少年还未回家,打给言希、辛达夷,都说没见过他。而思尔住的地方传来消息,说她也已经两天没回去了。家人这才慌了神报了警,央了院子里的邻居一起去找。
阿衡被留在家中看家。她想着,觉得这件事实在毫无预兆,思莞失踪的前一天还在说说笑笑,没有丝毫异常,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呢?
阿衡进了思莞的房间,一向干净的房间一片凌乱。刚刚,家人已经把他的房间角角落落翻了一遍,却未找到丝毫的蛛丝马迹。思莞一向干净,他回来看到房间这样,会不高兴的。
阿衡想到思莞看到房间乱成这样,眉皱成一团的样子,摇头笑了。她开始帮少年整理房间。
拉开窗帘,窗外依旧白雪皑皑,不过,辨得出是夜晚。
今天晚上是平安夜,阿衡对洋节没有什么概念,只是思莞讲得多了,便记住了。
平安夜要吃苹果,平平安安。
思莞在外面,吹着冷风,有没有苹果吃呢?这么冷的天不回家,冻病了怎么办?多傻呀,有什么事不能好好商量。如果和她不能说,总还有妈妈和爷爷的。
想着思莞也许马上就会回来,阿衡收拾干净了房间就去削苹果。
可削完一个,想着爷爷妈妈也一起跟着回来呢,又多削了两个。
端到思莞房间里时,阿衡的目光不经意扫到了墙上的挂历。十二月份,用黑笔画了一道又一道,最后停在二十二日。
十二月二十二日,是奶奶下葬的日子。
思莞曾经告诉过她,奶奶被爷爷葬在B市最大的教堂,但是,奶奶并不喜欢那个教堂,她最爱做祷告的,是一家小教堂,他说奶奶的灵魂一定会在那里。
苏……苏东教堂!
阿衡眼前一亮,穿上外套,便跑了出去。
出了院子,招了出租车。司机一听去苏东教堂,摆摆手,为难了:“小姑娘,苏东那边结了冰,路滑,难走得很。”
“叔叔,钱,我有!”阿衡从衣兜中掏出所有的零用钱。
“哎,我说小姑娘,我这把岁数还贪你一点儿钱吗?”司机是个耿直的皇城人,有些恼了。
“叔叔,别气。”阿衡急了,“我哥哥,在苏东,两天,没回家!”
“噢。小姑娘,那这样吧,我把你送到G村,那里离苏东大概还有两里路,路滑了些,车过不去,但走着还是能过去的,你看成吗?”司机也是个好心人,皱着眉,向阿衡提议。
阿衡十分感激,猛点头,上了车。
可惜,平安夜,市区人特别多,车走不快。
“叔叔,快,再快!”阿衡心中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