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金色长发被海风吹拂,英俊贵气的面庞异常严肃,倒竖双眉之下点缀着两颗黄金瞳,额角青筋暴起牙关紧咬的模样犹如一头正在怒声咆哮的狮王。
月台上的温度表陡然诡异上升了将近二十度,夹杂着海腥味的微风也突然带上了一抹肃杀的意味。
相视而立的两人涨红着脸站在原地,浑身肌肉紧绷一动不动,黄金瞳死死盯着对方,脸上都是一副强撑的淡然与无恙。
剧痛在体内蔓延,逐渐入侵到四肢百骸深入骨髓,恺撒很想龇牙咧嘴地嚎一嗓子,但看着对面的那冷着张脸好似什么感觉都没的家伙,硬是咬牙将痛苦吞了下去,竭力表现出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楚子航手中的玻璃瓶已经在高温和巨力下发生形变,一双黄金瞳亮的仿佛随时能喷吐火焰,体内燥热无比痛苦不已,但这对勇于挑战身体极限,经常把自己弄到全身酸疼不已只能躺在地上恢复体力的他来说,现在的疼痛尚未超过他的忍耐上限。
不知过去多久,体内汹涌澎湃的痛意逐渐淡去,楚子航眼中仿若烈日的黄金瞳逐渐敛去夺目光泽,抬手看着严重变形的“玻璃条”,心中若有所思。
明明他现在并未穿着炎龙铠甲,却依旧能感受到活跃至极的火元素,它们像是在拱卫着薪火之王一般,欢呼雀跃。
恺撒则是感觉世界从未有过的清晰,他能听见海风吹过碎石滩、海中游鱼扭动身躯划水而行、车站售票员的低声疑惑、远处观海小屋内的虫鸣,以及镰鼬们的窃窃私语。
感受着海风吹拂在身上,他突然有一种奇妙的感觉,好像自己能操控、压缩这无形的风,将其化作无形的武器将敌人绞杀殆尽。
“哟,终于搞定啦。”就在两人回味刚才的痛苦和身体的变化时,后方突然传来路明非的声音。
回头望去,只见他靠在月台的柱子上百无聊赖地坐着,双手交叉撑着下巴冲他们微笑:“马上末班车就来了。”
闻言,楚子航和恺撒齐齐转头看向挂在售票亭的时钟,却见时间已经不知不觉来到了晚上九点四十,这也意味着他们刚才足有二十分钟的时间丧失了绝大部分的行动能力。
“竟然过去这么久了。”楚子航微微蹙眉,似乎是对这个结果并不满意。
昨晚经历过海啸和尸守群,他对这个岛国的成见更深几分,着实担心刚才自己无法行动的时候会突然有危险降临,成为拖累师弟的那个人。
恺撒倒是没有这么多顾虑,伸了个懒腰,浑身骨骼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语气中满是轻快:
“讲真的,我感觉现在的我前所未有的强大,能一拳打死一头比利时蓝牛。”
“比利时蓝牛是什么?”路明非不懂就问。
“世界上最强壮的牛。”恺撒抬起胳膊秀了秀自己壮硕的肱二头肌,“它们的绰号是牛族里的施瓦辛格,浑身都是发达的肌肉。”
“吃起来会柴吗?”
“肉质十分紧实鲜美,以后有机会我请你吃。”
“一言为定。”路明非竖了个大拇指,而后转身朝着还蹲在碎石滩不知做什么的绘梨衣和苏茜招呼道:“别玩了,火车马上要来了。”
话音落下,远处传来火车进站的汽笛声。
苏茜拉着绘梨衣快步走来,瞧见行动略显僵硬的楚子航和恺撒,眼神有些疑惑,刚才她看见两人杵在那干瞪眼似乎在玩谁先移开视线谁就输的游戏,瞧这模样估计是没能分出胜负。
“呜呜呜——”
五人并肩站在月台边缘,看着空荡荡的列车从眼前经过,如匍匐在地的橙红色长蛇。
“要回去了。”绘梨衣手上握着一个瓷娃娃和迪士尼乐园买的黛丝玩偶,回首望向已经看不到一丝光影的高山和小镇,眼中有着淡淡的不舍。
“不,是有新的冒险在等着我们。”
路明非手里拿着叉腰的唐老鸭玩偶,玩偶的大眼睛死死盯着瓷娃娃,那架势看上去似乎在怒视一个绑架了自己女友的劫匪。
刚才绘梨衣正在和苏茜玩英雄救美的过家家游戏,勇敢无畏的勇士唐老鸭没来得及拯救爱人,火车就先一步到来,路明非被迫接手要陪她演完剩下的剧情。
车门缓缓打开,惨白的灯光扑面而来,车厢内空无一人,塑料长椅被磨得很光,墙上挂着《东京爱情故事》的剧照,那是赤名莉香靠在光滑长椅上旁若无人的哭泣。
路明非走上前仔细端详着这幅画,感觉自己一定在哪见过,但莫名就是想不起来,或许是婶婶最爱看的肥皂剧之一吧。
绘梨衣在他旁边坐下,趴在窗户上往碎石滩的方向张望,刚才她发现了好几只个头不小的虾兵蟹将,本打算带回去当夜宵,但可惜的是苏茜妈妈不允许,最后只能忍痛将它们放生。
就在她为自己的夜宵发愁之际,突然有个毛茸茸的玩偶闯入了她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