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哭。”
鲛人的嗓音运用到极致时能勾人心魄,而当这样的嗓音放轻、放软,用来专心哄人时,几乎没有人能抵抗得住。
律师在接受委托后不久就知道自己的当事人有着老天追着喂饭吃的容貌和声线,可即便如此,听到祁术这句话后,他还是不受控制地面色发红、心跳加快。
成人尚且如此,小孩更是没有抵抗力,郑知苒连哭都忘了,在美色和音色的双重冲击下,除了傻傻地看着祁术,她根本做不出任何反应。
骤然安静的审判庭里,响起一声低低的叹息。
祁术蹲下身,用纸温柔地擦去小姑娘脸上的泪水,而后将纸放进她手里,轻轻揉了揉她的头。
“知苒。”
他记得这个小姑娘的名字,庭审辩论阶段郑毅多次呼唤这个名字,想让女儿帮他向法官求情,然而小姑娘死死低着头,对父亲的声音不闻不问。
她知道父亲做错了。
做错了事,就要接受惩罚。
这是个明辨是非的孩子,她被母亲教得很好。
“知苒,这不是你的错。你和你的妈妈都没有错,你们不用向我道歉。”
祁术说着,起身看向陈雪静。
“陈女士,这句话同样也是我想和你说的。这次的案件我是受害者,但你和知苒同样也是受害者,做错事的是郑毅,有义务向我道歉的人也是郑毅,你们没有对不起我,请不要为此感到愧疚。”
他留下这句话就离开了,没去管其他人的想法,律师在短暂的愣神后小跑几步跟上他,语气很是感慨。
“祁先生,你是我见过最理智的原告。”
强女干案里,哪怕是强女干未遂,对原告造成的伤害依旧是不可忽视的,因此很多原告即使知道被告的家人也许根本不知情,在面对他们时还是会忍不住迁怒,其中好些的情况是对他们的道歉视而不见,情绪激动些的,口不择言和动手伤人律师也是见过的。
他没有说那些原告不好的意思,毕竟就像那句话说的,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他没经历过那样的恐惧和绝望,更不能主观臆断地对他人的行为做出'应该'或'不应该'的评价。
但他确实为祁术的反应感到惊讶。
他没想到,在面对陈雪静母女的道歉时,祁术既不冷漠、也不激动,他能弯下腰安慰身为施暴者女儿的郑知苒,还能冷静地告诉她们不要把旁人的罪责堆到自己身上,他和她们,他们都是受害者。
“我只是陈述事实而已。”
祁术知道律师指的是什么,但他同样觉得那些原告的行为无可厚非,站在他的角度,是因为足够的阅历才让他能在任何时候理性看待问题,换成年轻的自己,未必能做得多好。
两人在法院门口分道扬镳,坐在回公寓的出租车上,祁术想起自己发布完翻唱作品后就没再理会的唱见账号,顺手点开了手机桌面的商徴羽APP,然而页面才刚刚展开,就重新卡回了桌面。
祁术:?
祁术检查了一下手机的内存和信号。
内存很充足,信号也是满格,使用不到两个月的手机明显不应该出现应用闪退的情况,祁术想了想,再次尝试点开软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