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术将人送至宅门,一旁的婢女忙呈上手中的提盒。
“与姑娘言谈,术亦心旷神怡、如沐春风,盒中些许零嘴,乃府中厨娘所做,非贵重之物,还请姑娘莫要推辞。”
“这,祁公子果真礼数周全、心思细腻,如此,清妍就却之不恭了。”
阮清妍接过提盒,忽的想到什么,红着脸满面羞愧。
“清妍今日登门拜访,却是一无拜帖、两手空空,礼数不周,蒙公子不弃,明日我必将丹禄补上,以全心意。”
“姑娘客气。”
祁术哪能看不穿她的小心思?
礼数不周,心中羞愧,择日补偿,就像现代语中的'实在不好意思,要不我请你吃顿饭吧'一样,都是与人拉近距离、建立亲密关系的绝佳借口。明日为弥补丹禄而来,后日再'接连打扰、心有不安,请公子酒楼一叙',一来二去,对面只要是个知礼的,就总会有所表示,回请还礼。
这样你来我往,几次之后,便是再生疏之人,也得熟悉起来。
虽是如此,祁术却没有拒绝这个提议。
他看着人欢欢喜喜地离开,面上淡淡的笑意始终不变,但若你仔细看去,便会发现那笑压根不达眼底,只是浅浅浮于表面,被掩饰成真心。
“备膳吧,今日仍在屋中用膳。”
“是。”
无人置喙他的决定,也没人因为他和阮清妍的往来说多半句,可见姬许镆派来的人皆是精心挑选,懂得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祁术喜欢这份用心。
他用了膳,又如昨日那般拎着花灯在中庭散步,不同的是,这次身边多了一人。
“李管事。”
“公子有何吩咐?”
忽然被要求'随我走走',李管事的面容也不见惊慌,他步履沉稳地走在祁术右后侧,若非祁术坚持,甚至想接手那盏花灯。
“吩咐谈不上,术便是想问问,管事跟在王爷身边多久了?”
“回公子的话,老奴自王爷出宫建府时就跟在王爷身边,时至今日,已有六岁光景。”
“这么说来,管事也算是王爷身边的老人了。”
祁术踏上其中一段鹅卵石小径,凹凸不平的石头透过布鞋底面直击脚底,带来些许疼痛感。
李管事紧随其后。
“老人称不上,奴才也不过是有幸,跟在王爷身边的时间长了些,公子想问些什么,便直接问吧。”
“李管事真乃直爽人,那术也不拐弯抹角了。”
祁术夸赞了一句,直入正题。
“术想与管事打听打听,王爷平日里有何喜好?说来惭愧,术虽与王爷互许终生,奈何相识不过数月,每次相处,又是在汀阑阁中,以至谈及王爷喜恶,堪堪知其五六,而多不晓也,今日偶闻李管事随王爷良久,深觉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故有此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