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术刻完雪狐身子的轮廓,转而开始雕刻狐尾。
“王爷何等人物,自小在宫中锦衣玉食地养着,吃穿用度,皆是上佳。我既心悦他,就断没有让他自降身份的道理,一只簪子罢了,刻得不好重刻就是,左不过费些功夫,银钱都花不了多少。”
“这怎是银钱的事?”
阿虎咕哝了一句,仍旧没移开眼。
“公子以前刻过此物?”
“发簪?倒是没有。小时觉着好玩,刻过些蝈蝈啊、公鸡之类的,多年未做,好在没有手生。”
原主自然是没接触过木刻的,但祁术手法娴熟,明眼看着,就不是第一次做,索性编段过往,反正也查无对证。
娇小玲珑的木刻狐貍很快在祁术手下变得精细起来。
虽不过并指大小,但四肢五官应有尽有,将近三分之二个身子大的尾巴盘曲着,看上去矜持又慵懒,兼有几分可爱。
祁术靠在窗边,执刻刀一点点完善细节。
算来,他到栖霞已有两日。
也不知算不算天公作美,天边翻滚的黑云积压了整个下午,直至马车赶到栖霞,三人走进客栈,才化作豆大的雨滴径直打下,'噼里啪啦'的听着像在放炮,听得孙保直呼万幸,掌柜也直说他们运气好。
“客官不知,我们栖霞秋日最是多雨,都说'三月的天,王母娘娘的脸',在我们栖霞,十月的天更是变幻无常,常常出门还是晴日,没到茶楼酒馆呢,这雨就下来了,浇得人一个措手不及。”
“如此多变?”
孙保出声订了房,一面交付银钱,一面与掌柜攀谈。
“那掌柜可知这雨多久能停?实不相瞒,我家公子此番为虹落而来,若雨水连绵不绝,岂非不美?”
“哎呀,这倒是不巧了,我观这天色,怕是三五天不得见停,公子要去虹落,只怕须得好生等上几日。”
掌柜看了眼门外,神色可惜。
“无碍。”
祁术接过阿虎沏的热茶,啜饮一口,暖和身子。
“三五日罢了,既是出门游玩,又何须在意这些时候?况诗有云:'秋雨一何碧,山色倚晴空',雨后入山,想来别有一番风味。”
“公子所言极是。”
遇得容姿出众之人,谁不愿多言几句?左右屋外雨急,一时三刻,应不会有新客进门,他干脆收起算盘,侃侃而谈。
“都说赏栖霞虹落,择晴日最佳,但鲜有人知道,虹落雨后易见霓,届时天上虹桥,地下虹落,交相辉映,才真叫美不胜收。”
“还有这等说法?”
孙保有些惊奇。
“自是有的。”
被人质疑,掌柜也不恼,就着小二端来的花生配了口酒,怎一个悠闲自在。
“平白无故,我骗你们作甚?昔日多少人来栖霞游玩,少有见得那雨后虹落的,无不是赞不绝口,若你不信,在下也不勉强,是真是假,雨后自有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