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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0章（第2页）

这并不是祁术直接告诉他的，但有了祁术之前的提点，修纆才能顺利想到这些，他很难想象，如果没有祁术，自己需要多久才能想通这件事，又会因此延迟多久对国王的进攻。

祁术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修纆，你现在还打算直接消灭宗教吗？”

这个问题他之前从没向修纆提起过，但当他们踏上革命的征程，祁术不得不提起它。

他注意到，面对巴赫布朗的镇民时，德谟克拉西的成员给出的说法隐去了宗教的存在。

修纆却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

祁术感觉到他在自己的颈窝蹭了蹭，不太服帖的头发擦过肌肤，带来毛绒绒的触感。

“术，你希望我消灭宗教吗？”

“嗯？”

祁术转过头去。

修纆的脸埋在他肩上，黑发遮盖，看不清表情。

“术，我不知道。”

他闷着声，语气些许低落。

“如果在两年前，我可以毫不犹豫地回答你，是，我想消灭宗教。我希望它和那该死的贵族一样彻底在莉塔维亚消失，不要再挂着令人作呕的伪善面孔，蒙骗那些可怜的平民。”

从建立德谟克拉西起，修纆就这么想着。

然而遇到祁术，知道光明神真实存在后，修纆对宗教的感官就复杂了许多。

一方面，他依旧厌恶痛恨那些与贵族狼狈为奸、不把平民当人看的主教，内心深处，将他们赶下台的念头从未消减，反而随着时间流逝，变得越发强烈。

另一方面，因为祁术显露出的光明之力，修纆意识到光明神不是宗教与贵族联合捏造的神祇，祂真切地存在着，也真切地保护着这片土地。既然这样，人们的信仰就是没错的，而从这个角度上看，宗教似乎也是没错的。

如果宗教没错，他还应该消灭宗教吗？

可如果宗教没错，为什么那些虔诚信仰着光明神的平民没有因为它得到救赎，反而活得更加痛苦？

“因为造成痛苦的，从来不是宗教本身。”

神说要有光（19）

修纆陷入了思维的怪圈。

他习惯性地将教皇和那些主教等同于宗教本身，将那些人犯下的罪孽和宗教联系，因而在他下意识的认知里，是宗教的存在导致那些罪孽产生，是宗教的压榨害得平民麻木不仁，他错误的将宗教当成苦难的源头，因此被困在认知与事实的冲突中，从而自相矛盾。

但在祁术看来，这件事就变得简单许多。

首先，宗教和信仰从来不是让人们痛苦的存在，恰恰相反，虽然祁术本身是无神论者，但也必须承认，很多时候正是因为有了宗教和信仰，那些生活在苦难中的人们才能抱着希望继续活下去，不至于忍受现实和精神的双重折磨，彻底失去生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