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001b两人无声对峙了片刻。
蓝延先败下阵,态度诚恳,“阿姨,是我哪里做得不够……”
“不是。你挺好。”谢笑芬叹了口气,模棱两可地说了句:“只是,有时候,你想关起门来好好过日子,不代表别人不会砸窗踹门闯进来吞了你的好日子。”
蓝延心里有了数,状似无意地探了句:“虽然小时候的很多记忆都模糊了,但我记得我妈跟您和林叔的关系相处得还不错。”
谢笑芬眼神一滞,下意识反驳“绝对没有的事”,她意识到过激了,又缓声说道:“染染爸爸和你妈妈都已经离世了,就别打搅他们的安宁了。”
“我们就是普通的小老百姓,只想安安静静地过稳当日子,对那些大富大贵没想法,也不希望被卷入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斗争里。”
“染染这次受伤的事,我不想去追究跟你们家有没有关系。我只希望一切就到此为止,请求你理解一个当母亲的心情,拜托了。”
谢笑芬诚恳坦言,不敢去看蓝延受伤的神色,把钱往他外衣口袋里一塞,就落荒走回了病房。
蓝延在门口站了会,透过门上的一小块玻璃窗,望着林染强打起精神笑闹,明明伤口疼得唇色都发白了,她还在装若无其事,就是不想让大家担心自责。
谢笑芬有一句话说得对,你想关起门来好好过日子,不代表别人不会砸窗踹门闯进来吞了你的好日子。
但他也并非善类软蛋,既然别人砸门再三挑衅,那就直接端了擅闯者的老窝,以绝后患。
只是,美好纯粹如她,不该再被牵扯到吃人不吐骨头的利益斗争里了。
只是,一想到要离开,他一颗心沉到了深渊底,似千刀凌迟,又如烈火烹灼。
他下意识搭上了门把手,想推开这扇门,想再抱抱她,想再摸摸她毛茸茸的头发,想每天陪在她身边。
想了很多很多,想到门把手发了颤,连带着眼前这扇阻隔的门都在抖。
屋里的林染似察觉到什么,朝门外投来疑惑的目光,带着水盈盈的澄澈和软绵绵的茫然。
他竟不敢对视,闪身侧靠在门边。
他怕,怕一个眼神,就足以击垮他所有的克制和隐忍。
他怕,他会奋不顾身地冲进去,死皮赖脸不舍得走。
但所有的怕,都抵不过眼睁睁看着飞刀扎入她的血肉,她悄无声息地瘫软在他怀里。
最终,他还是红着眼眶,艰难地松开了门把手。
提腿迈出远离她的第一步,一颗滚烫的泪从左眼角滑落。
他抬手擦拭泪痕,眼神一寸寸冷却,直到寒霜覆盖所有的情绪。
他一步步向前迈,宛如罗刹踏着骨骸归来。
自那以后一周里,林染都没有再见过蓝延,他好像很忙,发过去的消息都要隔好几个小时以后才回,每次只是叮嘱她要好好休养,尽快康复,其他的只字不提。
陆越阑来过两回,放下慰问品和慰问金就走了,还给她批了几个月病假,报了工伤险。
周和煦倒每天来报道好几次,嘘寒问暖,跟谢笑芬也打成一片。
好几次深夜,她总感觉门外有他的气息,但扶着墙缓缓走出时,门外走廊都空无一人。
又一个深夜,谢笑芬已经躺在陪护床上睡着了,林染却翻来覆去睡不着,闭眼默数着时间。
凌晨两点,门外传来极度轻缓的脚步声,但她屏息凝神,还是留意到了。
她闭眼假寐,又倏然睁眼,果然看到门口的小玻璃窗上有人影快速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