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大勇不愿意再同蒋氏废话,看蒋氏,他是既生气,又心疼,以他的脾气再让蒋氏留在蒋家,他首先会被气死!
“老头子……”
田氏给王芷瑶掖好被子,出门正好见蒋氏黯然离开公爵府,忍不住责怪一句:“就是让她走,也该等小妞妞醒了,玉蝉看一眼再走啊。”
“我不想让小妞妞再为她伤心,玉蝉眼里除了王老四之外谁都没有!小妞妞聪明体贴,孝顺心眼多,也越是敏感,我把玉蝉赶回去,也是为她们母女好,起码让小妞妞对玉蝉有点好印象。万一等小妞妞醒了,玉蝉又说了什么话,小妞妞嘴上不说,心里是难过的。”
“同皇上耍心眼已经够让她累了,玉蝉帮不上忙就算了,再在小妞妞心上撒盐,你还让不让小妞妞痛快了?”
田氏罕见被丈夫给训了,叉腰捏住蒋大勇的耳朵,恼道:“行啊,长能耐了,合着就你疼瑶儿?”
“没有,没有。”
蒋大勇赶忙认错,哎呦呦的直叫疼,田氏又怎么可能真把蒋大勇捏个好歹,很快松了手,叹道:“玉蝉都是让王家那群王八羔子教坏的,没进京时玉蝉多可爱?多懂事?王家整日规矩规矩,最不受规矩的就是他们!”
“左右为玉蝉操心得人是王老四,玉蝉虽然只顾着王老四,但好在一点不会给小妞妞添乱。”
蒋大勇扶着老妻回屋,丫鬟端上滚烫的洗脚水,把双脚放在木桶中,蒋大勇舒服的直哼哼,泛着淡淡的木质清香和药香闻起来特别舒服。
田氏见不得蒋大勇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去的没出息样子,“不就是个木桶?”
“你这话说错了,这可是小妞妞给我买的。”
“……银子是我给的。”
“不一样,不一样,小妞妞挑得木桶就是比别人好。”
蒋大勇哼着西北民俗小调,王芷瑶几次三番的强调,他才养成了用木桶泡脚的习惯,泡脚水里兑着汤药,药方是王芷瑶委托顾三少请来的太医给开的,“关键在于心,小妞妞就是招人疼。”
田氏也疼唯一的外孙女,从炕上取过抹额来摆弄,“瑶儿的针线比以前好了不少,前些日子瑶儿还让人送来护手霜……别说,抹上之后我的手比以前好多了。”
多年辛苦操劳,田氏的手每到冬天就裂口,王芷瑶想尽办法琢磨出护手套装,一股脑的给外祖母送去。
其实蒋家的儿媳孙媳也很孝顺,但是蒋大勇和田氏最疼的后辈还是王芷瑶,没办法蒋家别得不缺,就是缺孙女。
有孕的孙媳再一次生下儿子,让蒋大勇好不郁闷,“虽然我这辈子没孙女带,可有小妞妞我也知足了。”
田氏理解的点头,在有生之年也不期望着孙媳能生出丫头片子来。
“我看皇上的意思挺喜欢小妞妞……”
洗漱过后,两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并排躺在炕上,田氏怎么都睡不着,戳了戳身边的蒋大勇,“也不单单是因为顾三少。”
蒋大勇换了舒服的姿势,道:“顾三少同皇上十几年的父子之情岂是小妞妞能比的?得皇上喜欢总是好事,可不能真以为皇上会完全偏向小妞妞。小妞妞心里有分寸,不过我也得帮忙看着点。”
“西南川中还没消息?”
“真不知道顾三少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出京三个月,一点消息也没有,催促粮饷的折子倒是常见,可战报……哎,朝野上下为此议论纷纷,不是皇上一直相信他,指不定出什么乱子。方才我打了玉蝉,也是想让她清醒些,安心在伯爵府反思,我担心她被谁利用……其实王老四在顾三少身边反而好,玉蝉怎么都不会忽视王老四的安危。”
“你也猜不到顾三少进兵的方向?”
“顾三狡猾着呢,在沙盘推演时,就把我弄得晕头转向,不是他领兵经验不足,也不会同我打成平手。你看他目中无人……嘿嘿,真把他当做只有帝宠的人一定会很惨。他只怕也听说前线求援增兵的真相,想玩把大得,让所有人心服口服。”
蒋大勇翻身对着田氏,眸子亮亮的,“我就喜欢顾三这点,皇上恩宠又怎样?他就是能打赢,除了他谁都不行!咱们家小子跟着他错不了。”
京城都指挥麾下精英尽出,蒋家儿郎也在其中,蒋大勇安慰田氏,“苗疆不过是顾天泽初露锋芒之战,孙子们跟着他,蒋家的根基也更为深厚。听衍圣公说什么三代才能出世家……我也不求世家传承,只希望儿孙争气,别让蒋家没落了再回乡间刨食去。”
蒋大勇更深一层没提,顾天泽杨威之战应该在西北,也许也是他最后一次坐镇中军了。
“我更担心朝廷上……陛下今日好像又把所有的皇子都训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