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鹃跪在地上哭道:“大夫人,这究竟怎么一回事?您不疼郡主了吗?”
王氏声音依然轻柔,却冷得无情。
“你既然关心你的主子,有空在此多言,不如赶紧回去照顾她。”
说完,她就让人把杜鹃推了出去。
杜鹃离开时还不停大喊:“大夫人,您真的不疼郡主了吗?大夫人,这不公平……”
她的声音渐渐消散远去,王氏垂下了眼睫。
以往是她错得离谱了,总以为以谢家的富贵,多养一个女儿也没有关系,所以她贪心不足,真女儿想要,假女儿也想要,自私地希望两人都在自己的膝下承欢,做一对和睦友善的姐妹。
可她却忘了,谢琼絮的存在本就是对亲生女儿的一种伤害,养孩子除了优渥的衣食住行,更要给予真情、关怀与理解,这样才是真正的对孩子好,所以从一开始他们就该把谢琼絮舍去的,而不是让她与真小姐平起平坐。
倘若……倘若他们最开始没有接错人,如今宁儿会不会像许秀春一样了?
王氏手剧烈地颤抖起来。
她真是亏欠了女儿太多。
“大夫人,曹家来人了,二夫人找您拿极品雪燕和上回那件净瓶,她要做回礼。”
曹家来文国公府做客一直很频繁,曹氏每次收了他们的礼都是自己留着,回礼却是找公中要,她中饱私囊多少至今无人知晓。
自己面软,又是出身清廉翰林之家,从没有贪墨一分一毫;而谢允伯手头宽绰,对钱财不甚在意,才一直纵容她到现在。
可现在她不想纵容了。
宁儿一走,谢允安就能上朝了,谢琼韫就病愈了,对她这个当家主母的轻慢,连装都不愿装一下。
王氏道:“告诉曹氏,极品雪燕都让老夫人和她二房的人吃没了,让她自己翻翻她那儿还有没有剩的。马上过年,那件净瓶在给韩家的礼单里,给不了她。
“横竖曹家每次来都只私下见她,不曾来拜见于我,这礼,叫他们二房自己出了罢!”
这么多年,她为自己的出身自卑,为了更配得上国公夫人的位置,她苦心经营好名声,贤良持家,处处忍让,恨不得做得面面俱到,想要让人指摘不了。
原来竟是本末倒置了。
以后不会了,不会了。
她还在期盼宁儿有回来的一日,不能留给她一个乌烟瘴气的家。
王氏暗下决心之后,果真直到谢琼絮醒来,都一次没去看过她。
谢琼絮醒来的时候,看到的是陌生的房间,陌生的家具摆设,恍恍惚惚地,竟以为自己在做梦。
“郡主!”
杜鹃顾不上她身子虚弱,哭哭啼啼地把这些天遇到的种种不公不忿之事说了出来。
谢琼絮实难相信王氏竟会这样对自己。
“你弄错了吧?母亲怎么会这样对我?”
“是真的!我去找她,大夫人还把我赶出来了!郡主,大夫人这是因为许澄宁迁怒您呢。”
“阮嬷嬷和冬嬷嬷呢?难道母亲就不怕她们去陛下跟前说?”
杜鹃哭道:“她们两个,被好生伺候着呢,住的院子比郡主您的还好,有人捧着,哪里管得上您的死活?”
说人人就到,阮嬷嬷突然冒出来:“郡主,圣上想下棋,着老奴送您进宫。”
杜鹃大惊:“郡主伤还没好啊!”
阮嬷嬷道:“陛下恩慈,特让御用太医给郡主看伤,别耽搁了,启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