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怎么这么晚回来?”
“没办法,一路上人太多了,认出来了我是今年县里的中考状元,非要让状元郎签字。”
小丫头眨眨眼睛,有点被唬住了,将信将疑,房长明却没那么好糊弄,撇嘴道:“人家全国考试才叫状元呢,县里面不算。”
“县里面不算,你给我考个看看?”
房长安还没说话,房禄军就不乐意了,就因为这个县状元,程梦飞怀着孕还领着校领导来家里慰问,上了三年学头回见到长相的其貌不扬的校长还给了五千块钱的奖金。
这可是轰动左邻右舍,乃至于轰动整个马家沟的大事,以房禄军的想法,说光宗耀祖都不为过,熊老二居然说县状元不叫状元,当爹的能答应吗?
房长明撇撇嘴不说话了,他这个暑假也没少跟同学拿这事吹嘘,并且准备开学后再接再厉,只不过一贯不喜欢当面给大哥示弱而已。
这也有房长安的“纵容”之故,当然不是为了“郑伯克段”,而是他的“英明”很多时候都是因为先知先觉,很大程度上并不能算作真正的明智,因此并不希望弟弟真的跟在自己身后亦步亦趋,有意识地在培养他在一些地方对自己的“叛逆”。
前世兄妹三人共同创业,而这一世,他有能力给房长明更高的起点更大的舞台,自然对他也有更大的期待。
人的这一辈子很长,一旦两世时间融合之后,失去了先知先觉的优势,他刚刚步入中年,房长明的人生更是刚刚开始,往后的路很长,一个只懂得听大哥指挥的房长明怎样撑起他自己的家庭和事业?
随着八月一天天的过去,家里原本散淡的生活慢慢变得紧迫起来,一则学生开学,包子铺也要重新工作,二则房长安要上高中了,而且还是市一中,不可不认真对待。
走读两年之后,他又得重新住校了!
阔气起来的房禄军十分阔气,行李箱旧了,换新的,能三百六十度转的那种,低于两百的不要;衣服换新的,从内到外全买一套,连袜子都不放过,十块钱买了三双;书包小了,换新的,不是牌子的都不要,一百五十多买了个书包,能买三年前的房长安三身衣服……
三年的改变不止于此,最重要的改变在于一同去上学的人,三年前初中开学,同村的是两个还没长大的小美女,三年后,变成了三个初长成的美少女。
四人都是同校,一直关系都不错,因此提前就通过电话联系好了,三十一号上午,四家人在火车站前见了个面。
“与会”人员分别是:毛闪闪和她的爸爸,刘贝和她的爸爸、妈妈,王珂和她的爸爸、妈妈,房长安和他的爸爸、妈妈。
说实话,房长安真不爱爸妈去送,但送他上学,对爸妈而言似乎也是一种“荣耀”多过于“义务”,因此他并未拒绝,没必要为了显示自己独立自主而强行拒绝爸妈。
四家家长未通姓名,但姓氏以及孩子的名字都知道,毕竟都听过不止一回了,互相打招呼的时候并没有喊名字,有时候有事情了,要喊名字,要都是“王珂的妈妈”“房长安的妈妈”之类的称呼。
不知道为啥,房长安觉得爸妈看他的普通同学王珂的爸妈的眼神乃至于说话的语气,都有点不大对劲。
更不对劲的是,王珂的爸妈看待她的普通同学房长安的爸妈,神态也有点不大对劲。
上了从火车站前发车的前往市区的大巴车后,毛闪闪跟老爸一块坐,刘贝跟王珂一块坐,刘贝的爸妈一块坐、王珂的爸妈一块坐,房长安的爸妈一块坐,而且跟王珂的爸妈就隔了个过道。
王珂和刘贝坐前面,房长安脸皮薄,被刘贝抢走了最理想的座位,也没好意思说话,跟在爸妈后面坐,隔着过道是不认识的大爷大妈。
过了会儿,他旁边又来了个大哥,上车就开始打电话,生怕别人不知道有手机似的,过了会儿,声音却慢慢小了下去,然后挂掉了电话,开始偷偷摸摸地打量着房长安。
房长安先一步就已经认出了他,两年前程梦飞“车祸”,对方车内俩人,旁边这个纹身青年正是其中之一。
当年俩人,开车的那位醉驾加蓄意挑衅,敲诈勒索,旁边这位虽然不算醉驾,但敲诈勒索也没逃掉,而且还有过打架斗殴、偷窃的案底。
醉驾要等到2011年才会入刑,如今处罚力度远没有后市那么大,敲诈勒索也有轻重之分,对方认错态度良好,又没有造成实质性的恶果,因此处罚不算重。
不过印象肯定是极其深刻的,以至于两年过去,纹身男居然还能认得出从一米六涨到一米七六的房长安。
房长安也没搭理对方,有那功夫,趴在座椅上偷偷听着王珂和刘贝聊什么不好吗?
虽然没啥跟他有关的内容,但嗓音也好听啊!
一个半小时左右,车进入市区之后,提前找人打听了路线的房禄军就又一次提醒道:“我们到白云大厦下,到那转公交车去市一中比较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