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蓝广一声接一声的叹气,两家本是亲戚,最后却闹出了人命,谁也没想到事情会变得如此不可收拾,江叶红静坐着,一时也不知该作何评价,“虽说金矿是苏钟发现的,但我朝也有明文规定民间不可私采,一旦被发现可是流放的重罪。”
蓝广合着眼摇头,“唉,其中是非对错说不清啊。苏大统领一怒之下去报了官,苏毅至此被通缉,再也没露面过。”
巫长宁,“苏毅至今还没抓到吗?”
蓝广点点头,“没有。唉,你说这事闹得。对了,苏大统领和苏毅还有夫人三人是一起长大的。”
巫长宁混沌的脑海里突然理出了一条线,“请问苏毅年少时可否喜欢夫人?”
屋里所有人都顿了一下,门外雪落无声,屋里人的呼吸也很轻,这一瞬时间仿佛是静止的,蓝广笑着晃了晃酒壶,剩得不多了,“正值青春年少,喜欢不是很正常吗。”
巫长宁脑海里乱糟糟的线索一下清晰了,露出淡淡的笑意,“苏小将军接下来我要说的猜测你可能不爱听。”
苏禅心悬着,其实他多少能猜到一些,听到巫长宁这么说更加印证了他的猜测,眉头敛起的褶子深了些,“你说。”
巫长宁,“苏毅年少的时候喜欢夫人,我猜大统领那时候也喜欢夫人,不过在两家未闹出人命前,三人之间的关系是暧昧不明的,可是两家闹出人命后成了仇人,苏毅因此被通缉,一直躲躲藏藏,这时候夫人和大统领成亲,试问苏毅会甘心吗,苏毅会不会更加怨恨大统领暗中伺机报复。”
苏禅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其实他也是这么想的,“我娘的失踪难道和苏毅有关,他也是生死堂的人不成,拐走我娘就是为了报复我爹?”
巫长宁,“我是这么觉得,十年来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对苏大统领来说是不是生不如死?苏夫人被生死堂蛊惑抛夫弃子最后下落不明,大统领心中是不是有无数疑问,这些疑问一日得不到解答他的内心就一日得不到平静,这是不是一种折磨。”
苏禅两眼发直,重重地坐在椅子上,又带落一沓旧卷宗,哗啦啦落在他的脚步,如一颗颗冰凉而坚硬的石头砸在苏禅的心头,他整个人也似被阴云笼罩着。
江叶红拉巫长宁的衣袖,“阿宁你的猜测是不是……”
巫长宁坚信自己的猜测,“虽然这只是猜测,但结合所有已知线索很合理,当年连惠妃娘娘都被生死堂蛊惑,可生死堂为何单单带走了苏夫人,又为何十年来苏夫人一直生死不明。”
恶河24
门口石阶上积雪已厚,所有的一切都盖上了一层皑皑白雪,屋里的炭火快燃尽了,火苗越来越小,所有人一时间没有了声音。安静得只剩呼吸声,江叶红合上手里的卷宗,实在忍不住开口道,“别都不说话啊,安静得怪吓人的。”
巫长宁幽幽开口道,“既然猜测到了苏毅,我们不妨从苏毅查起,去一趟金石县吧,金石县和天云山如果是生死堂的起点,或许还能寻见些蛛丝马迹。”
苏禅面上始终阴沉沉的,这件事对他打击不小,如果真是苏毅拐走了他娘,一切是有迹可循的,苏禅记得那是母亲加入生死堂之前的事,那段时间父母总是会为了一些小事争吵,母亲时常偷偷掩泪,就是这样她才去了普善寺,遇见了无极真人。
苏禅攥紧拳头,“我去准备马车,去金石县需得好长一段路。”
苏禅甩下这句话冲出房门,鹅毛大雪吹了苏禅一脸,他冲出衙门往朱雀营跑,蓝广在身后追赶,“慢点儿,慢点儿,小祖宗你等等我!”
苏禅没听见一样,加快脚步,摔倒了爬起来继续跑,雪时不时吹进眼睛里,凉凉的,一时间分不清是泪水还是融化的雪水。
苏禅冲进苏齐胜的帐内,见苏禅一身狼狈,苏齐胜顿了一下,“没撑伞?”
苏禅面色苍白,攥了攥手心,“爹,你还记得苏毅吗?”
苏齐胜马上阴沉起张脸,“突然问这个人做什么?”
苏禅,“苏毅至今未被抓到,一定是躲在某处伺机报复,阿娘的失踪会不会……”
苏齐胜重重将竹简拍在桌案上,“你查到什么了?”
苏禅恍惚地一笑,“阿爹是不是早这么想了?”
苏齐胜像只发怒的豹子,整个人变得如要撕咬猎物一般,“我问你是不是查到什么了?”
苏禅眼中含泪,“阿爹为何不先回答我,是不是这样!阿娘是不是被苏毅带走的,为得是报复你!”
苏齐胜眉头深锁,眼眸越来越暗,最后缓缓松开紧握的拳头慢慢坐回到矮塌上,“苏毅对我的报复……”
苏齐胜笑了,一瞬间好像老了几分,两鬓的白发如外面的雪,“是他们两个对我的报复……”
苏禅喉结滚动,千言万语堵在嘴边压得他喘息痛苦,“从小到大,身边的人总说阿爹阿娘青梅竹马,伉俪情深,我年纪小不懂那些词是什么意思,可从我有记忆以来阿娘和阿爹在一起的时候话很少,阿娘很少笑,两个人即便站在一起也像两个陌生人。阿爹,其实阿娘喜欢的一直都苏毅对不对?”
苏禅声音颤抖,几乎要哭出来了,“阿爹,我说的对不对?”
苏齐胜自嘲地扯了扯唇角,“我以为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只要我真心待她,她总有一天会接纳我,或许自始至终都是我一厢情愿罢了,苏毅被通缉后她怨恨我,可还是要嫁给我,新婚之夜她对我说,之所以会嫁给我就是为了时时刻刻在我身边提醒我,她得不到所爱我也得不到所爱,当时我想着即便出于恨,她愿意嫁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