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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叶红惊得瞪圆了眼睛,声音完全和他之前听到的不一样,眼神和气势都变了,“你……”
“我叫柳莺,至于杨采莲,她就是那个做了我替死鬼的可怜姑娘。”柳莺撩起头发,露出脸上的疤痕,“杨采莲的尸体在郑九杀金竹七豆腐坊的枯井里,二十年啊,那可怜的姑娘因为毁了脸还做了我的替死鬼,二十年来深埋井中无人问津。楚捕头劳烦你们把她的尸体挖出来,你们想问什么我都会如实告诉你们。”
江叶红吃惊之余又有些难以接受,他没想到杨采莲就是柳莺更没想到背后还有这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眸子沉了下来,摆手让赵臣把他们两个都押下去,亲自带人去豆腐坊。
大牢里,冷妙音一夜未合眼,眼底乌海一块,他了解祝玉琅,抖出去那么多秘密必然不会放过他,如果他想活命就得按照巫长宁所说的做,可是那样真的能活命吗?
牢门突然打开,冷妙音往墙根里缩,动了动嘴唇没有发出声音,不是他不想大叫而是他发不出任何声音。
李尧摘下兜帽,满眼心疼地看着他,“阿音,几日未见你瘦了,都怪祝玉琅,若是没有她我们必然能长相厮守,可惜啊……”
李尧嘴上说着可惜,可那只紫色的眸子尽是疯狂和残酷,他捏起冷妙音的下巴轻抚他的面颊,动作是那么轻柔那么深情不移,淡淡扬起的唇角凉薄极了。
冷妙音张了张嘴发不出任何声音,眼里只剩惊恐,他拼命摇了摇头,他不想死,他在求李尧绕他一命。
李尧的手掐住冷妙音的脖子,“阿音,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既然已经牵扯到了祝玉琅就不能将这把火引到我身上。阿音,我是喜欢你的,从我见你第一眼就很喜欢。”
李尧裂开嘴角,狠毒得像只恶鬼,他的声音微微颤抖,几分哽咽,尽是不舍和痛苦,眼神却是那么残忍,拢紧的手指没有分毫犹豫,“咔嚓——”冷妙音不再挣扎,眼里还有泪,不解,疑惑和不甘停留在冷妙音的眼里。
李尧轻轻将冷妙音放下,帮他整理好衣衫,又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放心,我一定会摆脱祝玉琅的控制,阿音,咱们下辈子再见吧。”
化蝶30
一个时辰后,捕快们终于挖开了这口陈年枯井,果不其然挖出了一具白骨,江叶红摇摇头,回身和巫长宁撞了一下,“你说这些人争来斗去,最后遭殃的为何偏偏是这些无辜之人,杨采莲在郡王府的大火中险些送命,好不容易保住了一条命准备回乡,却莫名其妙做了柳莺的替死鬼,若不是柳莺主动交代谁又知道她被埋枯井二十年,也不知她的双亲是否尚在。”
江叶红想到了被潘英换脸杀害的女子,冤死多年,母亲亡故只剩年迈老父还在苦苦等一个真相,杨采莲的双亲是否也是如此,江叶红心里闷得难受,像压了一块石头喘不过气来。
巫长宁牵过江叶红的手,“这世间就是有诸多的不公平,二十年确实太久了。即便段洪波和柳莺能伏诛也抵不上杨采莲这二十年深埋枯井的冤屈。”
江叶红心中愤懑难平,“段洪波和柳莺这两人一时之间真说不清谁更可恨?”
巫长宁,“所有罪过的根源来自段洪波对常留仙的执念,柳莺固然可恶,可归根结底还是段洪波种下的恶果,只是没想到连累了这么多无辜之人受难。”
江叶红扛起烈焰伞,“走吧。”
两人刚离开豆腐坊,衙门里就来人了,说冷妙音死了。他们赶回去的时候冷妙音的尸体已经没温度了,他眼睛睁得很大。巫长宁看脖子上的掐痕毫无疑问是一下拧断了脖颈,但是狱卒都斩钉截铁说没见外人进来过。
巫长宁并不意外,以他对祝玉琅的了解杀人灭口是迟早的事,巫长宁这次并非大意,而是早已预料,除非他每日守在牢房不然谁也没办法阻止杀人灭口。
江叶红还在训斥狱卒,巫长宁过来打断了他,“好了,我想他们是真不知道,我们出去说。”
狱卒感激地看向巫长宁,巫长宁也觉得他们冤枉,“好了,这不怪他们,即便是你守着也挡不住巫术,冷妙音横竖都是死,他把关于祝玉琅的事都交代清楚了,唯一没有交代清楚的部分就是剩秦王的了,我猜他对秦王应该有几分感情,不然也不会刻意隐去关于秦王的那部分。”
江叶红怒气未消,“竟敢明目张胆地跑到牢房里来杀人,把京兆府当什么地方了?”江叶红气竟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把人给杀了。
巫长宁知道江叶红为这桩案子牵扯的无辜之人感到愤怒,心里憋着火,“那你怪我吧,如果我日日夜夜守在这里,祝玉琅就是亲自来了也未必进得了牢房大门,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江叶红梗住,“阿宁我不是那个意思。”
巫长宁,“可你也该知道只要会巫术之人他们总会有办法进来,除了我没人能抗住。”
江叶红抿着唇不说话,委屈又气愤,他就看不得牵连无辜,郡王府大火死伤之人哪个不无辜,他们又何错之有,杨采莲又做错了何事,她一个身份卑微的侍女接连遭遇无妄之灾,可世间就是有如此之多的不公,江叶红无力改变心里才难受。
巫长宁牵过江叶红的手,“我知道你心里难受,虽然已经真相大白但是弥补了那些无辜之人的遭遇,我们能做的也只有让真相大白于天下,段洪波会为此付出代价,柳莺也会为她的一时疯魔付出代价。”
江叶红抬头大喊一声,“还是江湖好啊,快意恩仇,若换了从前我早砍了段洪波这混账东西,自私自利,最后关头还不忘推卸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