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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承的眼睛浑浊了很多,没有回答只是无神地看着桌案上的蜡烛,“楚非啊你有圣上御赐的腰牌不假,可你终究是一个人,朝中官员能坐上高位的背后之势力不是你我能想的,如果你没有十足把握我不会把这桩案子翻出来,不是我贪恋这顶乌纱帽,而是京兆府上上下下数十条人命,我赌不起。”
柳承的顾虑江叶红明白,如果没有十成的把握就把案子重新翻出来,毫无疑问会触碰别人的逆鳞,到时候撼不动大树还会连累很多人,朝堂不是江湖,跑不了的。
江叶红突然感觉自己非常的渺小,郑重地向柳承行礼,“大人所说属下记下了,但是属下还是想问当年拦下大人的人到底是谁?”
柳承有些拿江叶红没办法,“真是固执啊,是陈大人,也是现在的刑部尚书,你懂了吗?”
江叶红一怔,喉咙好像被卡住了,刑部尚书这个位置的官员真不是他能得罪起的,他不是孤胆英雄,还要和巫长宁过一辈子,他不是无所顾忌的,人一旦有了牵挂就会变得迟疑,江叶红再也不是那个行走在江湖的孤狼了,“大人放心,如果没有足以撼动大树的证据我不会冒然行动。”
柳承点点头,很是放心的样子,他好像很信任楚非。
江叶红走出来的时候天彻底黑了,巫长宁在衙门前走来走去,偶尔踢踢小石头玩,还真像个小孩子啊。江叶红沉闷的心情轻松不少,小跑着奔向巫长宁,“阿宁……”
巫长宁,“怎么看着不是很开心,柳大人为难你了?”
江叶红不知从何说起,牵起巫长宁的手小心握着,“只是有些感慨,从前行走江湖觉得只要我武功高强便可打遍天下无敌手,现在突然发现再高的武功在权利之下都是渺小的。”
巫长宁,“发生什么事了?”
江叶红亲吻巫长宁的手指,“柳大人十二年前是刑部主事,也参与了天拥会一案,刑部围剿鬼市后活捉两位天王,押入大牢不到两个时辰就死了,是砒霜中毒。”
巫长宁,“是刑部的人杀人灭口的?”
江叶红低头一笑,“柳大人没说但是从他的口气中不难听出他也有所怀疑,当年柳大人要呈奏刑部尚书但是被人拦了下来。”
巫长宁轻哼,“拦下柳大人的人现在必然身居高位。”
江叶红赞许地刮了下巫长宁的鼻梁,“嗯,正是现在的刑部尚书陈宗清,所以柳大人的意思是没有确凿的证据不要轻举妄动,这事还得暗查。”
巫长宁回握江叶红的手,“柳大人的担忧不无道理,刑部尚书陈宗清跟裕王走得很近,裕王虽还未被立为太子但是毫无疑问他就是未来的储君人选。”
江叶红凑近巫长宁的耳边说道,“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巫长宁装出副惊讶的样子,怯怯地说,“哎呀我也没有办法,谁让以前在伊人阁听多了呢。”
江叶红捏捏巫长宁冰凉的鼻梁,“又故意气我呢。”
巫长宁眨眨眼,“我说的是事实,一些王公子弟可没少谈论这事,裕王身边的人都是皇帝精心挑选过的,用以辅佐储君。真不怪柳大人担忧,我们真就得罪不起。”
江叶红,“是啊,刑部尚书是裕王身边的人,是皇帝精心挑选来辅佐裕王的,若我没有确凿证据得罪了这位刑部尚书无异于自掘坟墓。”
巫长宁,“那倒不至于,但是赶出京是必然的,陈宗清出任刑部尚书后刑部被整顿的井井有条,还惩治了不少贪腐之人,在朝中也享有清官的美誉,威望甚高,即便有些人不喜欢他但是也惊叹于他惩治贪腐的手段,这样一个人当年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拦下了柳大人,又或者可能参与了受贿,不过现在怕是只有他自己知道。”
江叶红犯愁了,“这么说来刑部尚书还是个好官了。”
巫长宁,“那就不得而知了,对朝廷而言或许是位好官,小叶子你觉得好官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江叶红倒是被问住了,为难地挠挠头,“你这让我怎么说?”
织梦9
巫长宁耍小心思地往江叶红身上靠,“实话实话。”
江叶红想了下,“我小时候生活的村子比较穷苦,到县里要走三个时辰的路,在我很小的时候县太爷是个贪官,贪了很多工防的钱,有一年发大水,三个县都淹了,我们村子也没幸免,那时候真是哀鸿遍野,可县太爷竟然还在喝花酒,直到上面的钦差来了我们才有一碗米汤喝,后来到任的县太爷整顿吏治,修水渠,帮老百姓种田,那时候一天才能吃上一个白馍。可是没多久这位县令就被人诬告流放贫苦之地了。”
江叶红很少回忆以前的事,小时候吃过太多苦,“我觉得一个好官至少能让管辖之下的老百姓吃饱饭,不能要求他能多勤政爱民但至少不能欺压百姓。”
巫长宁缩着脖子,呼出的白气淡淡飘散,“地方官确实应当如此,但是刑部尚书一职关乎的是一国之刑法律例。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一个国家要维系长久稳定就必须有法可依。在京官员身居要位者若是居心不正,危害远比地方官要大。”
江叶红挠挠头,“阿宁,你觉得陈宗清不是个好官?”
巫长宁沉默良久,“这也是我疑惑的地方,他到底是不是一个好官呢,此人出任刑部尚书后整治贪腐,严惩贪官污吏,朝堂清明了不少,但也有人说他是为裕王清除势力,打压异己,不过据我所知他任刑部尚书后细化了律法,让很多从前没法可依的案子有法可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