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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长宁一惊,“那位贵妃不是湘王献入宫的,为何会提拔章德皇后的人?”
萧流云拿起毛笔转了两下,猫一样眯起眼睛,“史书上自然不会记载,但是我在史馆可是听到不少事,据说湘王为了自保早和章德皇后联手,盛辉帝那几个儿子里,只有玄天帝登基才能保湘王无忧,我想章德皇后也是许诺了湘王这个。”
巫长宁觉得在理,这样一来湘王下狱后说的话就能解释通了,一开始章德皇后和湘王联手夺位,玄天帝登基后以防事情败露又想铲除一部分朝臣,让湘王做了替罪羊,但是那些世家朝臣动不得,最后只能让湘王担下所有的罪名。
巫长宁又有一个猜想,那么盛辉帝的死就是章德皇后联合湘王,还有一群想要稳固江山社稷的人一起造成的。
巫长宁停下翻阅起居录的手,“萧姑娘,当年朝中要肃清的官员中可否有世家之人?”
萧流云从一堆史册中翻出一本册子,人直接坐在了地上,她干脆往身后那堆册子和竹简上一靠,“我看看,有,不过你要问哪个世家,官居何职?”
巫长宁,“瑶湖崔氏,云岭蓝氏,天中赵氏,身居要职在朝中有一定的地位。”
“瑶湖崔氏……”萧流云的手指在一个又一个的名字前划过,“瑶湖崔氏身居要职者,有三位,第一位是兵部尚书崔云谦,第二位是禁军统领崔望,第三位是禁军副统领崔浩然,也是现在的吴南王,吴南王是世袭爵位。至于云岭蓝氏,太傅蓝礼章,刑部左侍郎蓝其,天中赵氏,那可就太多了,如果非要找一个出来就是镇北侯赵岳,镇北侯还是裕王的外祖父。”
巫长宁,“镇北侯当年可在京中?”
萧流云站起来,放下手中的册子又开始翻找,“在,不过玄天帝登基后的第二年就迁出京城回云岭了,两年前病故了。”
巫长宁接着问道,“云岭蓝氏中可有庆和公主的亲人。”
萧流云,“庆和公主的亲人,有,刑部左侍郎蓝其是庆和公主的舅舅,后来弃文从武,就是那位一虎守关,蛮夷退避三舍的龙虎将军,庆和公主也是跟着这位舅舅长大的,这才决心从军,真是女中豪杰,我辈之楷模。”
巫长宁心头发闷,“蓝其现在何处?”
萧流云翻开刚拿出来的册子,“两年前在河西病故了。”
巫长宁将手边的册子整理好摆放整齐,“都是两年前。”
萧流云听不明白巫长宁在说什么,“什么都是两年前?”
巫长宁起身,“关于那位叫悦灵的太妃可有记载,她是哪里人?”
萧流云,“关于她的记载不多,传闻长相有些异域风情,也有传言是江南丝绸商人之女,具体的身家记载还真没有。”
巫长宁,“具体的身家记载都没有,按理来说是不可以入宫的。”
萧流云笑了,“公子,美人的身家是何许人并不重要,取决于谁进献的美人。”
巫长宁也跟着笑了,“我竟然忘了这事,今日多有打扰。”
萧流云送巫长宁离开,“公子,听闻你因为秦王的事入了大理寺的牢房,今日你又来翻看盛辉帝的起居录,我…师傅跟我提过几句,秦王被邪祟附体这事儿怕是不简单,牵扯到王公贵族的没有小事,公子可要小心一些。”
巫长宁,“多谢姑娘提醒,我记下了,今日多谢姑娘。”
巫长宁迎着正午的太阳往衙门走,穿过南大街看到一位熟悉的身影,巫长宁跟上去。裕平公主府的丫鬟秋月鬼鬼祟祟沿着南大街往六财胡同走去,六财胡同一直鲜有人住,两年前发生过一次严重的火灾,整个胡同人家的房子全部烧了起来。
巫长宁紧跟秋月,才过去了两年,被烧过的墙壁缝隙里还残留着烟熏过的黑色,越往里走越是荒芜,最先起火的是胡同最深处的一户人家,巫长宁停下脚步,常俊家就是六财胡同最深处的一户人家。
想到这儿,巫长宁加快脚步跟上秋月,秋月果不其然拐入胡同最深处的荒废院落,她警惕得回头张望,确信有没有被人跟踪后才进去。
秋月绕过铁链缠绕的枯井,往塌了半边的废弃主屋走去,从袖口中掏出一把银票,“这个月的银票。”
废弃的墙壁后探出一只裹着黑纱手,理所当然地将银票抢了过来,仔细点了点,“就这么点儿?”粗糙而又苍老的声音,一时间听不出男女。
秋月攥紧了袖口,“这么点儿?这已经是一万两银票了,还少?”
墙后面的声音极为不耐烦,“一万两还多?当初我们可是说好的,一个月五万两,拖拖欠欠,这个月最后就只给了一万两,她好歹也是一国公主,不至于一月拿不出五万两银票来吧。”
“你!”秋月气得唇角抽搐,恶狠狠瞪了一眼,“哪个皇亲国戚能一个月拿出来五万两白银来,两年来给你的银子已经上百万,你休要再贪得无厌。”
“贪得无厌?哈哈哈——”一长串傲慢的笑声,有恃无恐,“即便贪得无厌又如何,是我帮了她,这是银票是我应得,你回去告诉她,她有的是把柄被我攥在手里,而且秦王案若真查出点儿什么来,她也跑不掉。还有,你们休想摆脱我。”
笑声渐行渐远,墙后面的人应该已经走了,只剩下面色霜白的秋月停在原处站了许久,随后气呼呼转身离去。
巫长宁走进常俊家的院子,看样子当时的火势应该很大,几乎全烧了个干净,枯井四周用缠了黄符的铁链锁住,不过看黄符的颜色应该是最近才缠上的,井口是六角形,每一面井沿上刻着苗疆文字,巫长宁呼吸一顿,他认得这些文字,毫无疑问这口井是仿照苗疆的锁魂井建造的,常俊是驸马崔英的表亲,肯定是中原人,按理来说不应该会知道苗疆的锁魂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