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耀帝身着简单的便服,即便如此这人的眼神像一条盘俯的龙,威严感依旧让人膝盖发软。
赵贵阳不由深吸一口气坐到天耀帝对面的位置上,这是他第一次离天耀帝这么近,从前在宫宴上也只能远远看着,他是那么高高在上遥不可及。
天耀帝看向赵桂阳,“你费尽心思不就是想和朕面对面说话,如今这间屋子里只有你我二人,你有什么话尽管说。”
天耀帝说完将茶炉上已经煮好的茶端下来倒入茶杯,赵桂阳手扶着桌沿,心中堆积的毒怨喷涌而出,“为什么?就是因为我的生母是邪术师,可我也是……”
天耀帝将茶放在赵桂阳面前,眼神尤为平静,“你知道的这些都是那位叫柯如意的邪术师告诉你的?”
赵桂阳抿着唇,“我查过,找到当年接触过我母亲的一位老太监,他说曾奉命将一尚在襁褓中的男婴送出宫…”
天耀帝轻笑,“送出宫,送到了哪里?”
赵桂阳眉头深锁,盯着天耀帝平静的眼睛,“什么意思?”
天耀帝淡淡说道,“杨妃案距今有多少年了?”
赵桂阳怔了片刻,“天耀八年距今已经二十五年……”
天耀帝端起茶杯,“你今年几岁?”
赵桂阳眼睛睁得大大,呼吸变得粗重,扒着桌沿的手开始颤抖。
天耀帝还是那么平静,“你今年二十又一,我说的没错吧。”
赵桂阳慌乱地站起来,“我的年龄不是你吩咐赵添改的吗?”
天耀帝,“杨妃案牵扯出来的那位宫妃是安美人,朕和她是有过一个孩子,也是个男孩儿,孩子出生一月便夭折了。时隔三年后朕也确实送过一位男婴出宫,但那孩子不是朕的孩子。”
赵桂阳面上的血色一点点消失,嘴唇也开始发紫,“不可能!”
天耀帝平静得像一碗水,“事到如今朕没有必要跟你说谎,天耀十三年,南山的守卫抱进宫一男婴,说是一名侍女诞下的,你是祥阳的孩子,按辈分你该唤朕一声爷爷。”
赵桂阳险些站不稳,“不…不可能……不可能!”
天耀帝一声长叹,“祥阳自幼身体不是太好,一激动胸闷气短,唇色泛紫。”
赵桂阳捂着胸口,他自幼也是这样,不能有太大的情绪起伏,否则就会胸闷气短,有时候还会一口气上不来,难道这一切都是个误会,不是,不是,赵桂阳不相信。“不,不,一定是你怕家丑外扬,怕我威胁裕王的皇位,一定是你!”赵桂阳歇斯底里,袖子刮翻了茶水,青绿色的茶杯滚落地上,茶水顺着桌沿流下。
天耀帝静坐着抿了一口茶,“你不信,朕可以找来当时送你入宫的守卫,你也可以把你找到的老太监叫来和朕当面对质。”
赵贵阳踉跄着站起来,“你是皇帝,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们还不是按照你的命令说话!”
天耀帝,“是你被偏执迷了心智,听信邪术师的挑唆,朕没有必要跟你说谎。再有半个时辰就到戌时了。”天耀帝站起来推开窗户,望向状元台,“你对朕的怨恨也来源于赵添的死,赵添想入仕,可他根本就是个草包,当官害人害己,可是朕却不能不给他这个官,你自幼长在赵氏一族长大,更应该明白赵家是怎么急于往朝堂里塞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