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最可笑的生物?我看着苏烈离开的背影,真希望自己手上有把AK-47,不把他射成筛子都不够泄恨。
身在曹营心在汉,我已经下定决心要和苏烈对着干,苏烈来一刀我挡一刀,只要不伤害到钟斯宇和芸珠。我也没有多伟大,每每心里蹿出一个黑溜溜的小人,让我抱着侥幸心理拆散钟斯宇和芸珠时,另一个闪着金光的小人就会跳出来一脚把小黑人踢翻。
泰国?我要和苏烈去泰国?这件事绝对不能让麦莉和我爸知道。还有,我老妈洛杉矶那边要找什么借口不去看她呢?我又要死好多脑细胞了。
假期第二天,我妈打越洋电话给我,问我飞洛杉矶的机票有没有订好,她已经找人清理好泳池,也做了一些工作调动安排,说今年能好好陪我。
“你不是想去迪士尼吗?”在我妈心里,我的心智一直停留在8岁以前。
“迪士尼是多久以前的愿望了,小学吧?我现在都快大四的人了。”我在电话这头心里很不是滋味,不去的话真的很对不起她。
“那去百老汇看歌剧?”
“百老汇?你觉得你女儿有那么高雅的兴趣吗?”
“OK,你说你想去哪,妈咪都陪你。”
我不忍心骗她太过火,何况我的语言组织能力漏洞百出,绝对逃不过当编剧的老妈的火眼金睛。这种情况下只好求助麦莉,只有联合麦莉,才能骗过我妈。我不得不把苏烈邀我跟他一起去泰国的事,包括和苏烈的“合作”全抖了出来。
我求麦莉:“这是我答应为苏烈做的第三件也是最后一件事,完成后我和他再无瓜葛,你一定要帮帮我。”老实说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非得要按照苏烈说的去做,不做又能怎么样?好像其中有一点私心在作祟,不是因为苏烈,而是因为钟斯宇,我想见他。
麦莉找了一份实习工作,在老男人的公司给他当助理,我担心她越陷越深,犹豫着要不要给她提点什么醒,可她看起来又是那么清醒的一个人,让我深信只有别人栽她手里,而她绝不会吃一点亏,像久经商场的生意人。她一边收拾东西要搬去老男人给她安排的住所,一边听我说了一大堆事情,听完之后很冷静地伸手过来:“把你电话给我。”
她用我电话拨了我妈的号码,走到阳台和我妈热情地聊了一阵,十分钟后,把手机递给我,说搞定了。
“你都跟我妈聊了什么?她没生气?”我愣愣地接过电话,感到很神奇。
“不但没生气反而很高兴,我实话实说,说你要去追求你的爱情,没时间去洛杉矶找她。你妈还让我告诉你,你是该好好谈一场恋爱了。”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麦莉,她身上透着一层自由女神般的淡淡光芒。我扑过去抱住她,高喊:“没有你我该怎么办。”
麦莉推开我的脸:“没有我的话,你就去做变性手术吧。”她走后没多久,给我发了条短信,“去泰国注意点,别被苏烈卖了都不知道,有什么事打我电话,他要敢对你怎么样,我倾家荡产雇杀手为你报仇。哎,不知道现在杀手价位是多少,我得好好挣钱了。”
我看着短信眼眶都红了。
钟斯宇和芸珠在我们假期还没开始前已经前往泰国,他在微博上断断续续发了一些在曼谷的照片,下一站是清迈。我每天都很没出息地守在电脑前看他更新照片,幻想和他一起旅行的人是我。偶尔他在微信上问我还好不好,我很想回他,不好,很不好。可是手指不受控制,敲出来的字是很好,好得要命。
“这就对了,你永远都那么快乐。”
我该不该告诉他,我确实很快乐,只是看到他的时候,会莫名其妙流露忧愁。
我回到家里,只剩下做饭打扫的阿姨,林赞成同志去日本做文化交流考察,行程至少半个月,省了我跟他费劲解释,他并不知道我跟他说我要去洛杉矶找我妈是假的。
苏烈动作迅速,拿走我的护照没两天,机票、签证和酒店全搞定了。出发当天早上,苏烈根据我给他的地址,开着他的奔驰来接我。由于我爸不在家,我可以放肆一点,前天晚上熬夜看麦莉倾情推荐的美剧《破产姐妹》,一口气看了一季,快5点才爬上床睡觉,睡得昏天暗地,完全忘了第二天要出发去泰国的事情。早上苏烈在外面一个劲儿地鸣笛,把左邻右舍都惹火了,就差朝他丢臭鸡蛋烂番茄了。
我迷迷糊糊打开门看到苏烈,才知道自己忘了准备任何东西,苏烈揪着一头乱发还穿着家用拖鞋的我,一直拖到电梯里下楼,最后塞到他的车子里,往机场飞驰。如果你有幸见到这幕,你一定觉得很诡异。我穿着睡觉睡出了褶子的T恤和裤子,坐在敞篷奔驰里,被风吹得脸都变了形。
“牙膏牙刷,衣服没带啊……”
“去泰国再买。”苏烈专心把车开得像飞机一样。
“钱,护照……”
“你的护照在我这里,至于费用,你不用操心。”
听到后面那句,我双眼发亮,整个人瞬间精神百倍,差点想扇自己两巴掌看是不是在做梦。飞机先飞曼谷,再从曼谷机场飞去清迈。
路上我故意问苏烈:“你家不是很有钱吗?怎么不整架私人飞机。”
他翻个白眼给我,好像跟个幼儿园小朋友解释一样:“鉴于你被电视互联网洗脑的扭曲三观,我先给你普及一点常识。第一,中国私人飞机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想飞哪飞哪,想什么时候飞什么时候飞,飞行需要向航管局提前申请飞行计划,从审核到批准流程短则五天长则一个月。第二,我家有钱并不等于我有钱,至少短期内不等于。”
“你爷爷和你妈的钱也是你的嘛,你妈就你一个儿子,她的钱不给你给谁啊?”我想到苏烈家的豪宅,那以后肯定是他的没的说。
“她爱给谁给谁。”苏烈表情冷淡。
“少得意,你现在花的钱不是你妈的吗?”
“不是。”他说得很有底气。
我突然记起一件事,有别的学校请苏烈的话剧社团去表演,在征得学校许可的条件下,他们的表演门票气焰嚣张50元一张,场场爆满。甚至听说过苏烈在校外和学长们合伙开剧本公司,杨朵薇也是合伙人之一。有一点他和钟斯宇挺像,做什么都很认真,从某种变态程度上来说,他比钟斯宇更认真。我意识到自己似乎有点儿误解他,他对芸珠的一往深情让我不由自主想到盖茨比,我可以看到他的结局,但不忍拆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