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滑过眼前,却又倒了回来,车门打开,一只穿着黑色皮鞋的脚迈了出来,深灰质地考究的西裤,浅粉衬衫,和斜纹的名牌限量版领带,从高而下的视线,那一望不见底的黝黑目光,紧闭的冷酷的薄唇,邵漪不知道此时怎么还会有心情去打量他的衣着,像是缺乏思维的脑海,找到了一个出口,紧接着身子被抱起,舒适柔软的后排车座,她晕晕沉沉的脑袋,似乎有千斤重无法抬起,直到陷入一片黑暗。
模糊的意识,仿佛回到小时,初次见他,那帅气张扬的模样,说着,要是谁敢欺负你,我拿枪蹦了他!这句话,她相信,因为他的身上随身带着枪,只是那时袖珍版的不容易被发现,有一次她发现好奇拿来玩,被他训斥着再也不许翻他的东西。
有时候她会好奇,舅舅是商人,怎么会带枪,舅舅从来没有跟她解释过,她也不问,但是慢慢长大,她似乎知道舅舅的身份没有那么简单。
思维一晃而到了昨日,正百无聊赖的开车从释放俱乐部出来,当经过欢乐谷时,看到了高高圆盘的摩天轮,她突发奇想的想要和舅舅一起坐,于是便有了那一出。
她想要看到不一样的他,不用于人前游戏花丛笑傲无边的他,不用于她面前饰演长辈的他,虽然没了初吻,但是她看到了,热情如火的他,像是欲火琼浆散发的热量让她浑身燥热,陌生却不想停下的感觉,让她感受到不一样的他,如火灼热的他。
手背上传来冰凉的刺痛,她迷幻的意识慢慢苏醒,模糊的视线一点一点清晰,陌生的消毒味,白色屋顶,素色壁纸的房间,以及床头的那一束玫红色的花朵。
再放到手上,白色胶布下是打着点滴针头,怪不得感觉猛一下的刺痛,穿着淡粉衣服的护士,带着方圆的护士帽,正调解着快慢速度,当看到苏醒时,露出职业的笑容:“你醒了?”
“我怎么会在这里?谁送我来的?”当时的意识模糊,现在睡了一觉根本想不起来,看看墙上的始终,现在已经是早上九点,也就是说,她昏迷了整整一夜。
头上绕着白色的绷带,动一下还微微的疼着,护士赶忙将她拦住。
“你先别动,你头有外伤不要随便乱动,有什么事情跟我说。是秦二少送你过来的,他现在去公司了,他还说,让你醒了跟他打个电话。”说着,护士便将一旁崭新的手机放到了另一只没有打点滴的手上。
“谢谢。”
打开手机,电话簿里只有一个电话,便是他的号码,署名,秦之问。
将电话放到了一边,昨夜的变故,她还需要时间去理清楚,想到这里,她自嘲的笑了笑,现在又是一个孤苦无意的单独一个人了,以前那个秦家虽然不欢迎她,但是好歹还有热情的大姐,一个单独的房间,可是现在,她要去哪里,茫茫人海,她居然没有一个可以去的地方。
还有一个更加重要的,就是怎么去面对,她和秦之问之间的关系。
外婆,不,从赶出家门的那一刻起,便不再是!秦母已经发话,她和所有秦家的人断绝关系,没有了舅舅这层名义上的保护膜,她还要怎么去接受他的保护,还以什么样的名义留在他的身边呢?
放在手边的电话滴滴的响了起来,不用想也知道,除了唯一储存的人,还有谁会知道,她的新号码。
手指鬼使神差的挂了电话,有点惊讶自己的胆量,从没有挂过他的电话,每次都是他说完提前挂断,可是这次。
索性将电话关机了,轻轻合上眼睛,努力整理着自己的思绪。
电话那头的秦之问有点自嘲的望着手中被挂断的电话,她还真是长了胆量,居然学会挂电话,办公室门被十分没有礼貌的推开,进来的是一脸质问的聂天骁,一身简单休闲运动服,往日嬉笑风雅的脸上全是正色,双目含着质问。
“邵漪在哪里?”
伫立在窗边的秦之问,走到沙发前坐下,燃起一根烟抽着,答不对题的说着:“你怎么急跑来就是问她,她已经是十七岁的人,我怎么知道她在哪里。”
“秦之问,我问你,为什么你妈将邵漪赶出家门的时候,你没有站出来阻止?还说什么邵漪勾引你?呵呵……依我看,根本就是你勾引邵漪,我从小看她长大我还不知道吗?”聂天骁有点气急败坏,从不抽烟的他,也拿起了一根烟点上,却因为第一次抽而呛得直咳嗽,又道:“当初是我亲眼看着你把她带回家的,现在却又眼睁睁的看着她被赶走,你却在这里无动于衷?”
秦之问掐掉了烟头,墨黑的星目射向聂天骁,嘴唇讽刺的勾起:“那你要怎么办?为了她,和我的母亲决裂,和我的父亲决裂?她不过是一个养女的身份,即使她和有血缘关系又怎样,值得我为她放弃我的家庭和睦?”
“你……好,秦之问,算是我看错你了,我自己去找,以后,即使找到了邵漪,她也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了,以后的,她,我负责。”聂天骁赌气的也将抽了一口的烟掐灭,一向温雅的他,目光全是冰冷。
“随意。不过,她目前在医院休息,你最好不要去打扰她,刚刚受了刺激,我想她谁也不想见。而且,要是传到了我母亲耳朵里,你也知道会怎么样。”秦之问不紧不慢的说着,聂天骁正以一副欠扁的眼神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