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哪敢再多看,纷纷往后退去,留出足够的空间。
方才一直在叫嚣的晋国公此时也赤红着双目,紧紧盯着地上昏迷不醒的周斯行,源源不断往外冒出的鲜血刺到了在场所有人的视线。
他伤的实在是太重了,呼吸微弱,脆弱到了极致。
元汀禾在他倒下以后,以最快的速度点了他的穴位,以防邪气趁虚而入。
又扯下袍角,捂住那个洞——那个足足有半个拳头大小的洞。
那东西幻化出实体,一瞬穿破周斯行的腰腹,那并非是妖力所致,而是彻彻底底的骨肉分离。
所以不过片刻,周斯行便已经因巨大的痛感与失血过多昏迷过去。
此下,在场的人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惶恐,有女娘已经开始小声哭泣。
天边是无穷的黑,平静之下藏着巨大漩涡,没有尽头。
张奉御就在外头的院子里,得到召令马上便提着药箱赶过来,先就地做了些简单的处理,待他点头说可以搬动,一旁候着的侍卫这才着手,将周斯行抬入了后头的屋里。
“世子,这样的情况,在下也只能尽力一试。”
张奉御话里的意味已经十分明显,周斯行的伤势过重,他没有足够的把握。
席承淮点点头,“嗯,麻烦了。”
张奉御是宫里资质最深的医官,若连他都这么说,那么就证明情况真的不容乐观。
从屋里走出来,晋国公头一个围上来,询问情况。
“行郎如何了?怎么样,张奉御怎么说的?”
年迈的老者饶是再古板,此时却也只余数不清的无措与悲痛。
席承淮低低地叹了一声,只道,“结果如何,还待张奉御出来才知,国公先坐下歇着,莫要。。。。”
该说什么,莫要急了?那怎么可能,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不急不怕?
所以席承淮没再说什么,待晋国公重新守在房门前,双拳紧握一动不动,就这么看了一会儿,然后走到一旁去,背靠着柱子,视线落在阶上站着的女郎上。
对方的状态并不好,看起来神色平静,实际一双眼睛无神。
席承淮觉得心里又刺又痛,本想给她点儿时间缓缓,可现在看来,还是得说些什么,转移她的注意力,否则魂儿都要飘走了。
“周斯行他。。。。怎么会去替你挡那一下?”席承淮斟酌过后,问道。
元汀禾略微回了神,失散的瞳孔稍稍聚了焦,摇摇头,说,“我也不知。”
她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周斯行会毫不犹豫地挡在她面前。
在这之前,他们分明只见过几次面,有过寥寥几次的交谈,除此之外再无旁的。
只是因为当年师父给他指了一条路吗?可是,真的值得吗?何况,指路的人非她,为何要做到如此地步。
先前的怀疑、谨慎,此时统统消失不见。
席承淮一眼不错地看着她的神情变化,心里也跟着难受,便想要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