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归家后,安雨墨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冥思苦想,要写一封给父母的信。第一次做这样正式的事情,她删删改改,重写了很多次,正式写完竟花了三天时间。写下最后一个字后,天色已经暗下来,但她心情大好,一蹦一跳出了房门,偷偷把信放在了父母的卧房。
晚间吃饭,安雨墨乖巧安静,安父安母很不适应,感觉女儿像变了一个人似的。饭后回到卧房,安母发现梳妆台上放着一封信。
“诶?这是什么?”她疑惑起来,拿起信瞧着。
信封上写着:爹娘亲启,雨墨。
“她爹,你快过来看。”安母喊安父到跟前。
“怎么了?”安父赶忙走近。
“雨墨,好像写了一封信。”安母说着,将信递给了安父。
安父拿着信,上下翻看一下,然后拆开。
“爹、娘:养育女儿十八年,两位辛苦了。”看完第一句,安母吓了一跳。
“这孩子是想干什么?”
“别着急,往下看。”安父比较镇静。
“近来,因女儿议亲之事,二位颇为担忧,女儿也做了忤逆之事,着实不孝。但女儿并非有意,请爹娘听女儿一言。”
“女儿自小随爹爹入家中餐馆做事,见爹爹在后厨与大厅忙碌,心中仰慕,自小便立志要成为爹爹那般之人。见餐馆人流如织,女儿心中喜悦。见客人面露笑容,女儿心生欢喜。去岁至外祖家,入一酒楼,见其主人乃一女子,那女子从容自如,酒店生意兴隆,女儿心向往之,念念不忘。”
“雨墨竟有这样的心思。”安父安母这才明白。
“女儿年岁渐长,爹娘为女儿终身大事担忧,女儿心中感激。然而,一旦成亲,女儿心中所想怕永无实现之日。女儿被爹娘禁足府中,心中郁闷,无处抒发,冲撞爹娘,实非故意。”
“盼爹娘理解女儿心中所愿,暂缓议亲之事,允女儿在家中酒楼行所想之事,女儿平生唯此一愿,万望允准。雨墨叩首。”
良久,安母道:“要不,议亲之事暂缓吧。”声音中有一丝哽咽,她想到年轻时的自己,心中感慨。
“可毕竟年岁有这么大了,丁家的女儿和她同岁,已经成亲快一年了。”
“雨墨要小数月,且林家是提前娶了亲。雨墨这样,不算晚。”安母道,“再等一年,凭他是谁,还有我家女儿配不上的?”
“你倒是有信心。”安父说,他看着信纸上努力写得整齐娟秀但仍然有些歪的字迹,忍不住笑了。
“那是自然。我女儿模样漂亮,性格好,心地善良,还烧得一手好菜,自然是最好的。”安母说。
“哎,那好吧。我们今晚去说,还是明日?”安父问。
“雨墨今日怕是睡不着了,索性磨她一磨吧,这孩子性子还是有些急。”安母说。
“你舍得?”安父问。
“不舍得也要舍,她可是立志说要做老板,这点小事当然要能忍受。且磨一磨她。”安母笑了。
“好,那今天我们就当做没看见。”安父也笑了。
另一边,安雨墨在房间啃手指。
“爹娘有没有看到?”
“看到后会有什么反应”
“啊——怎么办?好烦。”
安雨墨的头发要炸了。
“小姐,该洗漱睡觉了。”小芹端着水进来。
安雨墨望向窗外,跺跺脚,无奈地去洗了脸。洗漱完躺在床上,她翻来覆去,夏天还没有到来,她觉得浑身燥热,睡不着。
第二日一早,安雨墨眼睛红肿,到了饭厅。
安父安母还没有到,她帮忙摆好了饭,站在屋内,诚惶诚恐。一阵脚步声传来,安雨墨抬头一看,弟弟妹妹已经到了跟前,后面是父亲和母亲。
“爹、娘,早上好。”安雨墨轻轻地说,然后偷偷看他们二人的脸色。
“雨墨今天这么早,真是越来越懂事了。”安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