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是他们内部出了什么问题,丁希睿几人相视一眼,越发觉得事情蹊跷。道路越来越来越窄,马车颠簸,丁希睿掀开车帘子,看向远方。
沿路经过停云村,南丫村,鹿角塘等地,丁希睿只觉得小巧可爱,若不是要完成任务,她真想下车走走。南坳临近,黄勇愈发紧张,他攥着自己的衣角,眼泪又流下来。
马车驶入南坳,村中人本来没觉得有什么,毕竟,车来车往已经很寻常了,但有人留意到了后面的棺材,立刻好奇起来,围上前去。丁希睿看了一圈,发现他们的穿着都很不错,只有一个年岁看起来最大的人衣服上有补丁,南坳村的瓦房也有不少。
“这是谁家的?”
“这不黄勇吗?你哥呢?”
“棺材里不会是你哥吧?”
“这可不得了了……”
两个小孩子迅速跑开,马车还没到黄勇家门口,一个妇人冲了出来,她挽着袖子,手上沾着面粉,握着一根擀面杖。
“阿勇,你哥呢,你下来!”
“大嫂……”林明轩扶着黄勇下了车,他一下子跪在地上。
完了,伤口肯定要裂,丁希睿很无奈。
“大嫂,大哥他,大哥他……”他大哭不已。
妇人向后退了一步,“你说清楚,你哥怎么了,你拉这破棺材回来干嘛?”
一对年纪较长的夫妻走上前,眼眶红了,“阿勇,你说话,你哥出什么事了?”
“叔叔,婶娘,是……我哥他已经……没了……”黄勇伏在地上。
“可怜的孩子啊!”夫妻俩趴在棺材上,落了泪。那妇人愣愣地盯着棺材,仿佛一根木头。
“你们骗人!”她尖叫起来。丁希睿上前扶住她,妇人甩开,冲向棺材,奋力推开盖子。
黄帅的尸身已经经过清理,脸部焦黑擦去,也换了寿衣。妇人爬上车,看了一眼,伸手就想去摇晃,但是,手最终停了下来。
“混蛋!”她一手扶着棺材,大哭不已。丁希睿站在她的身后,唯恐她摔下来。
现场混乱无比,老夫妻擦了擦眼泪,拍了拍妇人的肩膀:“秀兰,你冷静些,看到你这样,阿俊走得也不安心。”
叫“秀兰”的妇人几乎哭岔了气,丁希睿将她扶下来,让她坐在门口的树墩上。
周围邻居叫来里长,看着老的老,伤的伤,里长叹了口气,找了几个人去置办丧礼用的东西,又挪出屋子,让人把棺材挪进去。秦晓峰一直忍着没出面,倒是阿江,眼睛滴溜溜,不时抬起头来看看人群。在里长的安排下,乱糟糟的情形渐渐稳定下来。
“你们是谁?”里长腾出了空,问道。
林明轩俯身行礼:“您好,在下是个大夫,这位黄公子遭了变故,伤势严重,正好寻到医馆来,在下和内人为黄公子治疗。”林明轩又指了指秦晓峰两人,“这两位是棺材铺的伙计。”
“你们只治了一个吗?”秀兰突然站了起来。
“实在抱歉,大公子到医馆时,人已经不行了。”林明轩低下头。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看着林明轩几人,等里长问详情。
里长微微侧过脸去,闭了下眼睛,而后转向黄勇:“阿勇,你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大哥怎么会死,你怎么变成了这样?”
黄勇抬起头看,深吸了一口气:“阿伯,我和大哥拉了货回来,不知怎的,快出山路的时候,车就炸了……”
“货?”里长紧张起来,他看看几个外人,没有再问下去。阿江的嘴巴一动,然后迅速闭紧了。
“我就说不让你们去了,非不听!都怪你,要不是你不知足,撺掇着再出去,你大哥怎么会……”秀兰再次抽噎起来,扑到黄勇身边,打了他几下。
“大嫂,都怪我,都怪我不好。”黄勇眼泪鼻涕一大把,伸出自己没伤的那条胳膊,开始猛烈抽自己的耳光。
“黄公子!”林明轩拉住了他,“快别打了,你真的想变成聋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