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玉亭和顾斌几人已经先行回城,同是杨无名门下的弟子,他们已经习惯了。杨无名并不阻拦,毕竟,他年轻时就是和师兄弟们这么互相扶持着走过来的。武馆、镖局同气连枝,和衙门合作的事也常有,不过,这样大的事情还是第一次参与。回想起来,饶是经常出门,与官匪两路都打过交道的顾斌也心有余悸。
丁希睿和安雨墨还是头一次见这位“姐夫”,在山里,多亏有他安排坐镇。丁希睿曾暗暗地吐槽过他,怪他没有第一时间就把“宁大人”捆住,害她与安雨墨吓得差点灵魂出窍。又一想,她不在抓捕第一现场,不知道情况,没有资格说话。
下午,病患安排妥当,林明轩等人也坐上了回家的马车,大年初一,出了山,越靠近县城,喜庆的氛围越浓,安雨墨拉着丁希睿不敢回家。
“你只管说,是帮秦师兄的忙,事出突然,一切等秦师兄回来再解释。”丁希睿打了个哈欠,一身的疲惫。半夏把水袋打开递给她。
“我娘肯定一直担心,我回家就等着挨骂吧……”安雨墨捂住了自己的脸。
“事情已经做下了……”丁希睿拍了拍她的手。想想真是后怕,一股热血往脑门上冲,就进了山了,还装乖和人家拜堂,人家最后要是点个炸药同归于尽,这会儿,他们的魂儿都升天了。“要不,我和你一同回去吧。”
“还是不必了,反正迟早要面对。”安雨墨深呼一口气,“希睿,林大夫,林家就那么放心让你们出来?”
“当然是没告诉他们实情了。”丁希睿耸耸肩。
“不过,若是实言相告,父亲和大哥应该也会出面帮忙的。”
丁希睿瞪了他一眼。
几人正说着话,忽然听到前方一阵马蹄声。
“大忠叔!”南星喊了一声,马车渐渐停了下来。
林明轩掀开车帘子,几人陆续下车。对面车里的人也走了过来,除了林老爷和林明远,还有安老爷。
“爹……”安雨墨脸上堆笑,快步朝安老板走去。小芹委屈巴巴,脸皱得像小包子一样,恨不得立刻朝安雨墨扑过来。
“你这个……”安老板扬起手来,最终没有落下。
“爹,实在是当时情况紧急,女儿来不及回去解释,您看,女儿都好好的。”
安老板叹了口气。
“父亲,大哥!”林明轩和丁希睿行礼。半夏和南星低着头,攥着手,站在一边不敢吭声。
林老爷将几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圈,“没事吧。”
“让父亲担心了。”林明轩继续行礼。
“回家吧。”林老爷拍了拍他的肩膀。
“是。”
林明远则绕到了一边,俯下身瞧着南星。
南星心慌:“大少爷,我错了,我不该偷偷出来……你罚我吧……”
“南星,你如今这胆子是真肥了!”
“大哥……您别吓他了,南星和半夏不懂事,等回去了,我会好好教训他们的。”丁希睿赶忙劝和。
“他们俩不懂事,你们俩也……”
“明远,都回去吧。”林老爷发了话。
“是。”
众人各自回去,临别之际,安雨墨掀开车帘子,正对上丁希睿的一脸要她加油鼓劲的样子。到了林家院子,林夫人见人无恙,没说什么重话,只吩咐后厨端饭,文悦心的肚子已经有些明显了,拽着丁希睿问东问西,揉着她的脸让她多吃些饭。南坳村距离县城有些远,打斗声是传不来的,但县衙调人的事情人尽皆知,他们一家人不知道有爆炸这等危及生命的事,只是觉得事情不寻常,很担心。
去祠堂上香,吃饭洗漱,丁希睿上一秒还在想安雨墨,好奇那伙人是不是宣平侯的人,下一秒就睡着了。安雨墨就没这么幸运了,安老爷和安夫人不停地询问情况,数落了半天,安雨墨头痛欲裂,再三保证绝无下次。
“你嫁出去,我就不管了!”安夫人又气又担忧,“大过年的,好不容易回来了,莫名其妙跑出去,一夜未归,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和你爹怎么办?”
“娘!”安雨墨嘴皮子都快磨破了。
“兰县也不许去了,就在家待着,一直到出嫁。”安夫人撂下一句话,让人把安雨墨关进房间,小芹在门口罚跪。
初一的夜晚,爆竹和烟花声断断续续,夜色深沉,安家小院四处的灯都熄了,安雨墨费力掀开窗子,抛出一床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