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今日为他沐洗,他才一点点的,又活过来了。
他缩在茧里,而她一点点抽开茧房,将自己莽撞的爱意,偷偷的渡给他。
她的声音微微发着颤:“陆衍。”
一代猛虎,南凉统帅,就这样落幕了么?
而她在漫长的十年时间里,念了他十年,想了他十年,无关性别。
她还没有表露心迹,没有告诉他,有一个笨蛋,还在稚儿年少时,就凭着一腔热血,对一个女孩儿萌生了爱意。
她的身躯微微颤抖着,微微喘息着,满腔的怒火,满心的愤恨,都化为了难以言喻的痛。
像是烈火灼烧,又像是白蚁噬心,是那么的撕心裂肺,那么的煎熬,那么的难耐。
她死死的盯着苍白的容颜,忽然捏紧了袍袖,她伏在陆衍的腿边,泪珠大颗大颗的垂落而下。
月如流泉,仰淌而下。
一只粗粝的大手,温柔的抚摸着她的脖颈,他的掌心很凉,而她因心中悲痛,同样浑身冰凉,两两相抵,竟无端端叫她心中生出一丝燥热。
她仰起头,看见陆衍口齿之间,衔了一根细长银针,见她仰头,将那银针吐了出去。
然而,黄梅时节雨纷纷,雨势来得急,方才,还云随竹动,月共水明。
这会儿,窗外突起疾风,雨势如瀑,电闪雷鸣,满楼风声飒飒,只留满池残荷。
他的眼神清澈明朗,眸光冰厉,冰凉的手指托住她的下颌,轻轻向上一抬。
而后,他俯下头,而她仰起头。
雷鸣轰隆,天穹劈下一道银色闪电。
秦家亲卫面面相觑。
那个傻子,吻了他们的少主人。
即便她是那么的美好,含着他的唇瓣时,是那么轻柔,婉约。
可陆衍仍旧是痛的。
他眼角湿润,近乎残忍的咬住她的下唇,他微微颤抖着,双手紧紧箍在怀中的人,想占有她,想将一切的痛与恨,愤与恼,都发泄在她身上。
最后,他松开她,唇齿间溢满鲜血。
她的下唇被咬破了皮,可见他吻她时,是多么的激烈。
她叹了口气,抱着他的腰,他的手臂很自然的圈住了她的脖颈,她走下楼梯,将他抱回了马车上。
这一路,乖巧得像个孩子。
秦家亲卫恍然大悟,曾听闻,归远侯有嗜血之好,曾在勤政殿上咬得一个歌姬,浑身是血。
难怪锦衣卫不叫人靠近归远侯,原来他真是个疯子,还是个嗜血的疯子。
宋兰亭与陆温,受困岩洞,今日已是第三日了。
宋兰亭受了两处毒伤,虽大半的毒都被她吸允了出来,但体内余毒也甚是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