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子怔了怔。
自己的夫君,喜欢的是云姐姐,这是毋庸置疑的,她今日来,本就是要断了他的念想。
可……她与苏宛,算得上楚河汉界,毫无交集,如何才能叫他相信,那个瞎子,早已与他有私情呢?
她只能胡编乱造。
“郎君不知,云姐姐,并非清白之身了,而是,而是……”
她顿了顿,咬了咬牙:“而是,早就嫁过人!而且和苏大人,还时常勾肩搭背……”
她嫁过人,夫君早死,灵台的三间铺面,便是留给她的家产,是那女人亲口承认的。
一个不干净的女人,凭什么和她比?
他站起身,放下红缎,盯着她的脸,看了好一会儿,渐渐的,唇角勾起一个亲昵无比的笑容。
“你说得对,既是夫妻,自然要恩爱。”
有人惆怅,另一边,却是上下欢腾,欢欣鼓舞。
福子一觉睡到了天亮,便听见外间唢呐吹吹打打的声音,她连忙起了身,开始梳妆。
她出了月子,身体渐渐好转,还没等来娘亲与父亲和离的消息,先是听见了父亲因给人配药,用料有所误差,害人丢了性命,被衙门判了斩刑。
按理说,父亲已去,她合该守孝三月,可能嫁给这般天仙似的人物,是她求之不得的。
她几乎没有任何悲伤,连父亲的坟茔,在何处,她都不知道。
那十几万的银票,自然拿去置办了些田地,买了几间宅院,一间铺面,又招了些许奴仆。
算起来,她如今,也称得上是个娇贵小姐了。
更何况,因祸得福,她如今,嫁的是个身份极其不得了的人物。
她期盼着这一日,能够早些到来,而今日,她终于盼到了。
虎子抱着孙女儿进了她的卧房,挥退了为她梳妆的侍女,有些心神不安:
“福儿,娘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娘。”福子还沉浸在攀了高枝儿的喜悦之中,拿着首饰在自己的鬓发比划,“怎么就不对劲了?”
她说:“咱们现在,虽说有了田地铺面傍身,有了些脸面,可若真如你所说,那位先生身份不凡……要娶什么样的仙女没有,凭什么,凭什么?要娶咱们?”
福子被人说动了心事,鼻尖一涩,却也梗着脖子道:
“世间高攀的多了去了,又不止咱们一家。”
虎子将孩子放进了吊篮之中,摸起象牙梳,为她绾发:
“本来这些话,不该我这个做娘的人去说,但福儿,我问你,咱们可有一项,配得上那位先生?”
福子一听,颇有些恼羞成怒,冷笑一声:“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道:“那人模样俊俏,跟画里的人似的,又什么都精通,这样神仙般的人物,福儿,你是孀居的寡妇,还带着个孩子。”
“若说是做妾,倒还说得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