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却是心头一松,欢喜异常。
奸夫寻上了门,岂不是送上门来的证据?
说罢,林氏招了招手,温声道:“莺儿,过来瞧瞧,此人,是不是你亲眼所见的那位‘奸夫’。”
莺儿仔细打量起来此人的相貌。
他穿的是一件月白的斜领长袍,算是件常服,身量清瘦,身姿笔挺,朗朗如明月春风,皎皎如秋霜寒月,温润又不失气度,清隽又不失威仪。
她抬眼往下,见他踏的是一双厚底黑头皂靴,与昨日的官靴一模一样,当即便道:
“是!就是他!他就是三小姐的奸夫!”
“你看清了,不曾有错?”
“就是他,绝不会有错。”
因苏宛是新春上任的新官儿,林氏认不得这位大名鼎鼎的刑部侍郎苏宛,当即上前对陆永道:
“老爷,老爷啊!”
“奸夫淫妇,猖狂至极,今日竟还找上门来了。”
“三姑娘行事浪佻,秽乱后宅,事到如今,人证物证俱全,老爷还要包庇她么?”
此言一出,简直将陆永气的倒仰,此刻是进也不得,退也不得,却又一阵疾风拂过,像是穴道已解。
当即恼怒非常,反手过去,狠狠掴了林氏一巴掌:
“放肆,这是刑部的苏大人,是我派人去刑部,请来查人命案子的!”
众人又是大惊,林氏唇齿抖颤,面色惶惶,脱口而出:
“不可能,是三娘亲自认下的,绝不可能有错。”
陆温勾了勾唇角,拱手向苏宛作了一揖:
“方才,多谢苏大人配合。”
苏宛身后旋即又走出一个蓝色斜领棉袍女子,拱了拱手,神色肃然:
“在下是苏大人的助手,昨日刑部报来了一桩命案,大人埋头处理公务,是今晨五更天才回的府。”
“今儿原说大人休沐一日,只是大人政务勤恳,刚入了府衙,就听见陆大人的府邸有桩急案。”
“连衣裳也没来得及换就赶过来了,何曾去过什么别的地方,又何曾入过你们陆府。”
陆温眼睁睁看着林氏的面容,一点点失了血色,一点点变得暗沉。
她抬步上前,伸手执起林氏的双手,拍了拍,柔声道:
“这下,可怎么办呢?母亲,您的最后一个人证,口口声声说瞧见了奸夫,口口声声说亲眼见我在厨房内与人宣淫。”
“现下,却是漏洞百出呢。”
陆永当机立断,弃卒保车:“此事已经真相大白,全乃两个丫头的污蔑妄言之语,来人,将绣月与莺儿重责八十大板。”
陆温冷声又道:“父亲且慢,父亲一直要三娘为自己证清白,三娘也次次证明了自己的清白。”
“只是,世上从无道理,只准旁人冤我,不准我还击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