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大人,还请借一步说话。”
苏宛环顾四周,敛了步子,与陆永一道移至院落之外:
“陆大人尽管吩咐,下官必定尽力而为。”
陆永道:“苏大人尚未娶妻,不知其中门道,这家宅内私,实在不足为外人所道,今日之事,还请大人替老夫瞒下。”
苏宛沉思片刻,眉头高蹙,低声道:
“下官明白,这案卷嘛,待下官回了刑部衙门,写上一句‘暴病而亡’就是。”
陆永心中大定,面色一喜:“多谢苏大人。”
苏宛又道:“只是终究出了条人命,大人难道不想知道三姨娘,究竟是谁人所害?”
“我看,不如将仵作留于此地,至于案情嘛,大人自行斟酌便是,刑部绝不插手。”
陆永思忖片刻,也觉得是个法子。
人虽死,可她是怎么死的,何时死的,又究竟是不是受了苛待,才一病不起,叫他险些忘了这个二十年前,也曾温柔小意过的良妾。
他微微颔首:“有劳大人。”
他既应诺,苏宛自无理由再待于此地,当即抬眼,目寻陆温身影。
此时日落霞飞,灿霞映穹,陆温立于檐下,与他四目相对。
他与陆温数次交锋,还是第一次见她假作柔弱可怜的菟丝花儿,三言两语,便将人噎得哑口无言。
他忖了忖,还是缓缓走上前,躬身作了一揖:“陆姑娘。”
陆温微笑:“苏大人。”
苏宛道:“陆大人已撤了案情,下官不便多扰,这下便要走了。”
陆温道:“大人走好。”
苏宛抿了抿唇,目色幽离,低声道:
“陆姑娘与王爷的婚事……定……定于何时?”
陆温淡淡道:“不劳大人费心。”
苏宛心下一痛,轻叹道:“陆姑娘……前次之事,我……应下了。”
陆温仍旧淡然无波:“知道了。”
苏宛眼帘低垂,自嘲一笑,落寞而去。
事情发展至今,也算水落石出,陆永自然要有所决断,将林氏与陆覃关入内室,禁足三月。
诸人逐渐散去,好戏本该散场,陆温却移步入前,又对着陆永行了一礼,掩唇袖袍,声若蚊蚁:
“父亲,女儿有事,要与父亲,单独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