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又不打电话给我们?”安知雅见她在这,这股气不知从哪里来的,冷不丁地冒出一句。
夏瑶闻到她话里的火药味,一愣,接着大智如愚地将它忽略掉,关上门时放低了音量:“她在屋里歇着,我刚才摸她额头还有些烧。你们先进去,我去给你们倒水。”
于是张齐亚踌躇在门口。安知雅先轻轻推开半边门,看见卢雪半卧在床上并没有躺下,才走了进去。
“坐。坐。”感冒,那声音都是哑的,肩上披了件毛线外套的卢雪想掀开被子下床来招呼他们。
张齐亚见状连忙拦着:“雪姐,我们自己来。”
安知雅干脆把病人按回床上,自己坐到床边。
卢雪两手捂着鼻子打了个喷嚏,道:“不知怎么给感冒了。昨天急忙去打了吊针,但好像越打越糟糕。”
“我看看。”摸了摸病人的额面,的确如夏瑶说的热没有退,安知雅问,“你在哪里看的病?”
“社区。大医院里像我这种小感冒,连急诊都不让进。门诊排不上号。”卢雪边说边捂着鼻子,实在难受。
“这么一说,那个中药方子——”安知雅又皱了皱眉。
“社区医生开的。”
安知雅马上给张齐亚使了个眼色,张齐亚将中药放到了暗处,不准备拿出来了。
“你不要急。如果你不方便,我找个医生上门来给看看。至于药我帮你拿。”安知雅抚住病人的手说。
“我就说小雅自己会看病的话,肯定也能给你看病。你找小雅绝对没有错。”夏瑶端着两杯水走进来时听见安知雅这话,半嗔半怨地说。
轮到卢雪听了皱眉头,抢着道:“都说了医者不自医。”
“小雅你不能给她看吗?”夏瑶一杯水递给了张齐亚,另一杯水递到安知雅面前。
安知雅这杯水是差点儿不想接的,这夏瑶说话愈来愈没有分寸又半是装傻。
“不喜欢喝水?那我给你泡茶。”夏瑶挤了下眼角。
安知雅这才发现今天她一改平日里的那套时尚打扮,头发梳整扎了个马尾,一身清淡衣裤,脚穿的是低跟鞋,于是接过她手里的这杯水,仔细地说:“我不是医生,没有医生执照,不能给人看病的。”
“是。安大医生。”夏瑶笑一笑,明晃晃的牙齿亮起来。
安知雅嘴角一抹苦涩,腾出一只手弹了下她额头:“装模作样。我又不是慈禧,你讨好我也没有用。”
夏瑶接了她这一指弹功又像是挨了顿训斥,一点都没有不高兴,走到床头抓起刨刀继续给削了一半皮的苹果削皮。
房间里接下来是冷死人的静默。张齐亚喝着水,感觉喉咙里梗着什么难以咽下,心跳像要跳到嗓子口,大概是紧张。这屋里谁都不说话,眼前这三个女人说是朋友,但是,总觉得其中怪怪的。
“小雪,记得把苹果吃了。”夏瑶将削皮完的苹果塞进卢雪手里,刨刀往盘子里一搁,抽了条纸巾抹了抹手扔进脚下的垃圾桶里,接着把扎马尾的头发放了下来甩一甩,拉开搁在床头柜上的手提包拉链取出里面的手机看了看,道,“时间差不多了,刚好小雅也来了。我和人有约,要先走。”
“公事?”安知雅故意问。
“罗德临时急着让我在这边找个律师问一些事。我抱佛脚,只好抱上了最熟悉的乐骏哥帮忙。”夏瑶像是若无其事地说,完全没有看其他人的表情,“因为来探小雪病,所以和乐骏哥约了在这附近见面。”
安知雅低着头:“你见了他,千万别乐骏哥长乐骏哥短的。”
“追了他那么多年,他这点不让叫哥的脾性我会不知道吗?”夏瑶既是骄傲又俏皮地扬着眉,拎起皮包在两个好友肩上各拍了一下,嘱咐一个好好养病,嘱咐另一个多照顾病人,让张齐亚送自己出门。
把夏瑶送出门口回来,张齐亚擦擦冷汗:“真是个大小姐。”
“她本来就是个大小姐。”卢雪低声应道。
张齐亚听出她这话情绪不对,回过了神,再仔仔细细想了一遍她们刚刚三人的对话以及之前看到的一切,一时冷汗直流:两个好朋友之间的三角恋?
“她是富家千金,你是官家大小姐。”安知雅像是中立地说。
卢雪努了下嘴巴:“还好,她走了,我可以把你让我办的那些事和你说。”
“不急。”安知雅拦住她,要让她先养好病。
“没事。”卢雪示意张齐亚拉开抽屉,将一叠资料取出来,“我这样睡不着坐着躺着反而难受。而且把这个事愈早交给你,我心里也不用挂想。”
安知雅听完她这话没有再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