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雨冉疲惫地轻轻‘嗯’声:“你去训练吧。”
“好的,杨姐。”孔腾宇转身跑进训练室。
杨雨冉抬手拦住高老师要相劝的话语,迈开沉重的步子离开。
回到404办公室没多久,周媛媛电话来了,想必是高老师把不愉快的情况反馈给周媛媛了。
接通,她尚未说话,周媛媛自顾自开启输出模式。
“不用你告诉我,我都猜到结果了,李田刁难你了吧。何必呢,我早劝过你啦,放低点标准找代言啊,干嘛给自己搞得那么累呢。你说说你吧,是不是自找罪受。”
笃定的絮叨环绕在杨雨冉耳畔,将她本就很差的心情砸到低谷。
杨雨冉有气无力地应声‘对’,淡淡说:“我先忙工作了,回头聊。”
挂断电话,拿起鼠标点击近期需要处理的事情记录文档。只是看着看着,显示屏里的字逐渐模糊。
抬腕用袖子抹把不争气的眼睛,强迫自己专心点投入工作。
一小时写出赫谦未来规划不到100字,光把赫谦参加剧本杀综艺的介绍、日期、搭档记录清楚,脑子克制不住的在跑神。
手机震震,拿起看到杨母来信息了,妈妈试图用亲情来动摇她:雨冉,你爸这几天想你想得紧,你回来吧。父女没有隔夜仇,他身为长辈都给你低头认错了,你原谅他吧。晚上他让主厨做了你爱吃的川渝菜,你回来老宅吧。
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角度逼她做出让步,可她在这世上如果只为迁就存在,是否活得太没有意义了。
瞬间,心烦意乱支配她所有理智,按出言辞难听的拒绝:我不回,您能忍受充满欺骗的家庭,我不能。我爸估计只告诉您了,我们发生矛盾,他没说动手扇了我两耳光吧,也没有说他恨我这个孽种吧。
输入过程中层层寒意包裹住杨雨冉,令她身子不受控的微微打颤。发完她并没有收获开心,反而有种很屈辱的感觉,自己居然做出类似杨父和杨菲那般丑陋的举动,只会欺负在意她的弱者。
想要撤回,却发现超过两分钟了,系统禁止她撤回。
杨母回信很慢,名字一直显示为【正在输入】,所谓母女连心,杨雨冉能感受到妈妈很心痛。
良知促使她无法坐以待毙,及时弥补自己亲手割出的伤害,悲然打出四个字:对不起妈。
杨母将输入半截的话发送过来,于末尾附加了无条件的包容:我不知道你爸动手了,他太过分了。你不用回来,妈妈没有强迫你如何,你不要为妈妈难为自己。别道歉啊,是妈妈的错,妈妈没了解清楚事情。
杨雨冉倍感愧疚,冲动比冷静快了一步,打出埋藏许久的渴望:妈,你和我爸离婚吧,这种婚姻留着除了折磨自己,还有什么用处啊?
不到三分钟收到杨母坚决的回信:雨冉,妈妈有自己的打算。我不会强迫你做讨厌的事情,你也别强迫妈妈好吗?
浓重的无力蔓延至杨雨冉全身,她如同泄气的皮球般没心劲去回复什么。
将手机撇到一边,头枕在伸直的胳膊上。近期没完没了的闹心事如同挥之不去的魔咒,死死缠绕住她,势要将她所有积极向上的意念摁灭。
恍惚间,她想起近三天收到的信息,全来自于李烁。
前天早晨7点半,李烁:雨冉,我这里永远为你留出避风的港湾,只要你回头,我愿意做你最坚固的依靠。
昨天晚上十点十分,李烁:以前是我不懂珍惜,失去才发现原来和你在一起才是最开心的日子。我时长会想起你对我的小撒娇,想起我们之间的约定。你离开后,我去了瑞士阿尔卑斯山下的滑雪场。站在满目纯洁的白雪中,我们说过的誓言一遍遍回荡在我脑海。你说若是同淋雪也算共白头,雨冉,我不要一时的陪伴,我要真正相伴到老的共白头。
今早十一点,李烁:你回来吧,只要你回来,我便与其它女人划清界限。我来保护你,亦如曾经那般替你铲除所有麻烦,你只需开心的活着。
是啊,在国外留学那几年,她活得何其开心。不用面对家里的烂摊子,没有辛苦付出还被排挤的破事。
何宁月说过,李烁像极了罂粟花。纵使知道他有毒,依旧无法戒掉他,他很会抓住人性的弱点,在自己最需要之时如光一般出现。
以杨雨冉看来,李烁不是光,他是将光抹灭的黑暗特权。
这个艹蛋且糟糕的破世界啊,特权总把坚持和努力显得一文不值!让压垮到快崩溃的人再谈自尊,是否有点过于牵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