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雨晴松了口气:“难得你脑子灵光,你哥还给我黑脸看呢。”她拿出李保罗的书稿问,“这样的摄影集,你这里印一本多少钱?”
吕方圆拿出计算器叭叭叭按了一阵说:“八万。”
郑雨晴惊叫:“我只要一本!”
吕方圆也惊叫:“你开什么玩笑啊!过家家啊?我这轮机一开至少印一千本!你拿一本,剩下九百九十九本我卖给谁去?”
郑雨晴收起书:“太贵了,不印了,我贴不起这钱。”
“嫂子,我问句不该问的,你和这李保罗到底有没有那个,私情,啊?”
郑雨晴作势要撕小姑子的嘴:“你不盼着我和你哥好是吧?有你这样当小姑子的吗?”
“那为什么你给他贴钱出书?”
“报社哪出得起?”
“简单啊,我帮你找个业务单位买个单,回头你批个特价广告给人家就行了。”
郑雨晴摇头:“不干。我可不想进去和吴总他们做伴!刚才还夸你脑子灵光。”
姑嫂俩人嘻哈了一阵,郑雨晴歪着脑袋想了想,说:“要说私情,我和他还真的有!他这本书里好些黑镜头,几乎全是我俩在一起的采访经历。地沟油那次你记得吧,出生入死啊。唉!我这是兔死以后,狐狸在可怜自己以后的命啊!往上一步我就是坐牢,往下一步,我就是累死。还不晓得我死的时候,有没有人能替我完成啥心愿呢!”
吕方成在公司也是焦头烂额,正在整理月报,员工敲门进来:“吕主任,外头有个老太,我们搞不定她。”
吕方成只好出去,就见一白发苍苍的老太站在大厅中央,把营业部的人纠集起来站一排,一个一个辨认,姑娘推出队伍,只留小伙儿,盯着人家看:“都不是咧!我真是老糊涂了!”
吕方成对所有老头老太,情感复杂,喜忧参半。现在能天天到营业部来凑热闹的,也只有这些忠实的老用户了,但痛苦的是,你永远不知他们在打什么牌。
老太看到吕方成,突然一拍大腿:“就是你!可逮着你了!”上去一把拉住方成的手,“我都惦记你多时了!赶紧地!快来帮我!”
吕方成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完全不知何时何地与这老太有何交集。
老太指着自己问:“你忘记了吗?我!我!我都记得你,你不记得我了吗?”
吕方成真不记得了,赶紧问:“老人家,我哪里做得不好吗?”
老太:“好好!我的死期到了!我来找你解放的!”
全场听完震惊,不知吕方成私下里还做法事,迎生送死。吕方成也是一头汗。
老太从口袋里掏出存折,拍在吕方成手上。吕方成翻开一看,上面的印章是自己的名字,这才回忆起,原来她就是那个“要死要活”的老太,如今,十五年过去,老太要取款了。
吕方成大笑,亲亲热热地拉着大妈的手说:“您哪是死期到了呀!您是万寿无疆!”拉着老太去柜台数钱。钱刚数一半,平地一声惊雷,震得大地哆嗦,门窗哗哗响。
营业部里,刚才还井然有序,现在顾客被惊天动地的巨响吓慌了神,柜员也愣在那里,大家都不知如何是好。
突然有个人大叫:“地震了!地震了!”
顿时乱成一锅粥。所有人都想往外跑。
保安没经过这种事情,赶紧奔到门边,按电钮哗哗降卷闸门,降一半又觉得不对,这要是地震不是自己把自己关里头了吗,又按电钮哗哗把门升起来。
门口几辆车的报警器也凑热闹呜哇呜哇地叫。
吕方成从柜台后头奔出来:“大家都别慌!听我的!”他对保安说:“门全打开!让大伙慢慢地,一个一个走,都别挤!让老人孩子先出去。”
又冲柜台里的人说:“你们手上业务别停,仔细点,别乱!”
忙乱中站起来的柜员,想坐下又不敢。
吕方成既是安慰柜员,又是安慰顾客:“咱们营业部这房子的抗震等级是七级,小震小灾压根儿动不了一根毫毛。又是在一楼,抬脚就是大街,大家都把心放得妥妥的。真要有事,你们先走我掩护,我保证,我最后一个撤。”大家听了,顿时心安,遂坐下来,安心完成手上的活。
吕方成叫来大堂助理:“你去查下,看看发生什么事情了?”
一个年轻顾客举着手机说:“煤气爆炸!看微信!”
郑雨晴抚着咚咚乱跳的心,还没从惶恐中回过神来,手机和电话同时炸响!
手机来电显示:新闻部主任小粟!
座机是宣传部打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