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沈听晚的家事,陆逸舟不得不承认,他知之甚少。
仅有的那些,还都是三年前陆盛荣讲给他听的,大部分还都是关于沈听晚的爷爷奶奶。
至于沈听晚的爸妈和弟弟,他也只在温棉的葬礼上短暂见过。
明明应该是至亲至爱的关系,却诸多疏离,也就弟弟沈屿白和沈听晚亲近些。
陆逸舟眼前忽然浮现出,温棉弥留之际,沈听晚强撑的模样。
还有温棉走之后,沈听晚身上愈加冷冽的清冷之意。
陆逸舟抱着人的胳膊又紧了紧。
“晚晚,跟我讲讲你小时候的事情吧。”
怀里的小脑瓜微微离开些,沈听晚抬眼看他。
“我的小时候,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过年奶奶也会包饺子,包好多种馅,虽然只有我们三个人。”
再后来,沈泽乾去世后,温棉便只用包一种了。
“爷爷会给奶奶帮忙,我偶尔也会去,但一般都是帮倒忙。”
沈听晚似是想起了小时候的趣事,但眼睛还没笑出来,便又暗了下去。
陆逸舟有些责怪自己提起了一个会让沈听晚想起她最爱的奶奶的话题,但还没等他叫停安慰,沈听晚眼睛便又亮了亮。
“我想起来,有一点跟这里过年不一样的地方。”
陆逸舟跟着“嗯?”了一声。
“爷爷奶奶会带着我守岁。”
“我们三个会一起看烟花,看春晚,我困了爷爷就会给我讲有意思的故事。”
陆逸舟状若无意的问她:“你们三个?”
沈父沈母那时候过年也不回京城吗?
沈听晚点了点头,“嗯,我们三个。”
“那时候我爸妈刚在国外落稳脚,经济并不宽裕。”
回国一趟来回的机票,对于当时的沈千策夫妇来说不算小数。
陆逸舟“哦”了一声,抱着人犹豫,两个人安安静静的抱着站在窗边。
沉默了两三分钟,向来果断的陆逸舟还没犹豫出问还是不问,提还是不提的时候,怀里忽然传出一声轻笑。
沈听晚在他怀里低着头,问他:“陆逸舟,你是想问我,想不想爸爸妈妈吗?”
陆逸舟闻言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酸涩。
他伸手摩挲在她后背,是安抚:“没事儿,不想说咱就不聊这个了。”
沈听晚没有再回他。
但沈听晚不是不想回,而是她不知道怎么回。
小时候说没有期待过,那肯定是假的,但说实话,她已经不记得了。
她从记事起,她的身边就是爷爷奶奶。
偶尔远在国外的爸爸妈妈会打来电话,但每次的对话都是千篇一律。
问问沈泽乾和温棉身体状况,问问她懂不懂事,在学校乖不乖,再问问学习成绩如何。
问题像是固定格式的问题,答案也像是标准答案。
后来,他们的经济好像有了起色,不多的电话里又加了一项新的内容,就是给家里打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