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这个了,如今江王两家和解,我这日子过得还成。”
这还成,长不了。
秦长风即将剑指左家,一旦左家溃败,王家难逃同灭之途,一旦王夫人与江家无益,她必被舍去。
但,为了她和秦长风,她没法提点王夫人。
“大舅母,若有一日,您决议和离,不妨来寻我,女子开户虽难,但开了户,命就握在自己手里了。”
“自己手里?”
王夫人喃喃,满目震动,这震动直到马车驶过江家宅门,停到垂花门前,才被安平的见礼声惊了去。
“奴婢给大夫人请安,给月姑娘请安。”
“免了。”王夫人推开车门,“月儿伤了腿,没法走路,你差人去寻顶辇轿,把月儿抬回兰雪台。”
“是。”
没一会儿,溶月坐上辇轿,回去兰雪台,王夫人则拐上回廊,转去春泽亭,走前她特意交待了一句:
“回房好好歇着,明日我去看你。”
“好。”
辇轿刚被抬到兰雪台,英兰领着几十个奴婢,从回廊一侧,奔到轿前:“奴婢们给月姑娘请安。”
冰娘上前一步:“兰雪台以后就不劳英兰嬷嬷费心了。”
“这……”
英兰不知如何是好,巧慧提着下裳跑了过来,英兰慌忙迎上去,想把冰娘的话告诉她,却被巧慧按下:
“奴婢给月姑娘请安。”
“有事?”
“回月姑娘,老夫人有请。”
“知道了。”
正房内,药味熏天,除却药味,另有一股腐朽的酸臭味,这味道,是古稀老人将死之时才会发出的味道。
江老夫人裹着条衾被,神色恹恹地靠在窗前的榻上,她身后,盘着个正在替她捶背的面生娘子。
这娘子年纪不大,生得很像李夫人。
“母亲,宁姑娘来了。”
江老夫人抬眸,她浑浊的老目在触及溶月的一刹那,忽然发出一道似毒蛇般冰萃而冷酷的怨光。
溶月点点头,指着无力的双腿:“外祖母,小女断了腿,没法给外祖母行礼,还请外祖母见谅。”
说罢,她不等江老夫人说话,示意止水把她放上靠碧纱橱一侧的软榻,等坐舒服了,她才弯起唇角:
“外祖母寻小女,可是有要紧事?”
前些日子的某个夜里,赵夫人带着丁夫人悄悄摸进兰雪台正房,她听她们说了一刻钟,便决定瞒着江相宜,杀了宁溶月。
而后,赵夫人带着丁夫人、林姨娘及几个心腹婢子,先调走止水、林缨,再把溶月诱进添眉苑,截杀。
赵夫人动手后一刻钟,江老夫人差巧慧去前堂请江相宜,谁知,江相宜没来,秦长风却杀进了江家。
南唐的三公之家,竟叫个西汉三皇子如若无人之境,杀了个进出,此事若传扬出去,江家的脸面往哪里搁?!
江相宜当即怒不可遏,领着人冲出家门,江老夫人心道,这一回秦三皇子必死无疑。
那晓得过了半日,她没等来秦三皇子出事的消息,却等来雅琴、佩蓉和林姨娘三人被横着抬回了江家!
江家三媳,居然被秦三皇子打成二死一重伤,然而,江相宜却不打算向秦三皇子讨回一点公道!
“江相宜,你是不是疯了?!”